第1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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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父亲院落离开后,胡裴还想再同胡云深说说几位皇子的事。
听明泉来报母亲那边的喜讯,一时间呆了呆,瞬间又笑了。
他抱起躺在靠椅上的白狐,轻抚白毛,喃喃道:“多谢。”
“嗷嘤呜呜……”不谢。
当年我出雷积山,借用过你的狐貍身体行走世间,这便算是还了。
雷冥尊的魂识淡定道。
胡裴眯起眸,停下撸狐毛的手。
他把狐貍举在眼前,瞧入他的红眸,同样平静道:“这交易不对等。
我娘的事是因为上次帮你解决冤魂换的。
这么说来,你还欠我一笔恩。”
所以当初说要报恩,竟然是真有恩要报?
“嗷嘤……”
雷冥尊的魂识毫无意识地叫了声,直接闭目缩脖子入睡。
这胡裴真得是比朝歌还机灵、会计较。
胡裴勾起唇角,笑得十分惑人。
他抱起飞白,向主院走去。
这会还得去见见母亲,以安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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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胡府大房有喜,除老太君和胡云深一家三口心满意足外,随季暮云的肚子日渐显怀,宅邸主事的活经老太君同意,交给三房夫人居衡来管理。
居衡喜欢培养女儿胡芸翎,把她拉来历练管家的事。
二房文璋夫人倒没说什么,甚至直言直语得把女儿胡韵珊塞给居衡夫人,请她一个是教,二个也是教,一起看着教点吧。
居衡夫人二话不说接下胡韵珊,同女儿胡芸翎一起教管家之道。
二房的平妻翁婉玲不乐意,一个劲在胡云知面前吹枕头风,要他去把管家权弄来。
结果被文璋夫人以少妻程襄为刀,借力打力地压制回去。
二房这出戏闹了好一场,直至季暮云怀胎六月才停歇。
期间二老爷胡云知为躲难,在良宵楼住到没银子,又上私馆楼眠花柳宿,最后连宫中艺人的官职都差点丢掉才惦着脸回来。
居衡夫人瞧着二老爷这么下去败门风,小心得把话说给身子越发笨重的季暮云听。
胡大夫人闻言,蹙了眉头。
“二叔乃是宫廷乐师,司职艺人。
他曾言去那种地方找得是乐谱灵感,这来来去去成了老事。
弟妹的意思我懂了,会同你大伯说。”
至于后续,胡云深同这个二弟谈了,但是人家照旧顾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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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常似流水,匆匆乎乎来到秋末。
近来金都流传最广的话题就是谈论十贤。
不论是酒楼饭馆,还是茶汤水铺,但有说书人说得定是十贤无疑。
十贤里最为有名是东都道府,轩郡王府的郡王轩辕五。
其人玉貌修容、仙风道骨,善用仙法。
自大周立国以来,一代圣主一代郡王。
当今圣上在位三十一载,如今的轩辕五也当轩郡王三十一年。
但是,轩辕五的容貌却依旧如同少年般驻颜十八岁,堪称十贤第一人。
再有荷卿道府荷卿派大师兄,天下第一剑客,顾雪凉,位居十贤之二。
只闻其名,难见其人,有人传言他已得道成仙。
流传在世的故事是当年一剑破天机门轩辕枪/法,再侵金都香罗帐,打败一众士子闲客,救下当日的花魁娘子,连夜带人直奔金都郊外。
然而,事后第二日,花魁娘子毫发无损、且以完璧之身,自回良宵楼。
显见,顾雪凉是真凉啊,竟然不为美色所诱,但他潇洒而去的美谈,一时成为金都的风韵事。
以上这两位已经是十贤里顶级人物。
余下是金都大儒,当朝太师霍无东,以儒门才学闻名天下。
再来是兵家大师轩辕凯,当朝太保,以轩辕长/枪,军阵、谋略名动天下。
再有一位是天机传人沈天心,大周首富第一人,同时是轩辕朝御用太士,掌神事一道。沈天心也是大周在朝唯一女官,位居六卿之一。
再有隐于山野和学衙得几位儒道大师,其中不乏精通佛法、淫巧其技的奇人。
这些人皆是名扬天下、德才兼备的大周奇人,或风骨、或才名、或容貌、或权势、财富都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十贤得这次轰动起因于风华道府的琴痴叶紫臻,十贤里唯二的女子。
魔琴明铮的主人,过世了。
自此明铮绝响于世,士林大儒、江湖豪客、商贾贩足尽皆叹惋。
同为十贤之一,叶紫臻的好友莲华大师替她于金都郊外的卧龙山摆下琴阵,欲替魔琴“明铮”寻主人,同时举荐他加入十贤。
卧龙山令出,天下闻风动。
不论是学子还是师长、达官、名流、士人、艺人都慕名而来。
叶紫臻手里这把魔琴,一旦被她弹响,可谓是一弦动天下,闻者悲肆流。
明铮寻主,天下会乐者,不论是何身份都想要上卧龙山一试。
不管能否一睹明铮真容,又或加入十贤,但能听到世间少有的乐响,再见到世上少见的仙人,也是极为不错。
摆会五日里,第一日就听说京郊卧龙山下建起茶亭,游人与会者更是络绎不绝。
但是迄今为止,能上卧龙山的人寥寥无几。
良宵楼的青、花魁都去试过,甚至胡府二老爷都慕名前往,可惜全被拒绝山下。
但有一少年学子上山,行至山中半道又退回山下,问起缘由:“山高路滑,跌绊无人扶……就回来了。”
……
至第四日,金都附近城池赶来者人流不断,但能上卧龙山不过双手可数,且无人能负琴下山。
余下最后一日就是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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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胡裴听院子里白头翁一家叽叽喳喳地谈论卧龙山的盛况,摸了摸臂弯里的白狐。
月下独坐无相亲,无花无酒风入松。
他轻声喃道:“飞白,耳听天下事,再看孤月美,不比困守山中修炼强吗?”
大半年的勤奋苦读,胡裴已在国子大学站稳脚跟。
上自太史大人的夸赞,下到偏学夫子的赞誉,都说他敏而思学、擅变寻机。
再有同窗学子赞他谦逊有礼、温文尔雅,加之容貌、才学,即使年岁小,也真不负“灵均”的名号。
甚至已经连续四日有人怂恿他前往卧龙山一试明铮。
雷冥尊的魂识当然知道胡裴近来的努力,此刻十分不解道:“为何一定要做人?”
“为何不做人?”闲适恬淡的胡裴轻笑道,“为了不被你抓回去,这卧龙山我也得去一遭。你说你……作何出现在我的面前?”
雷冥尊从他怀里一跃跳下,落定在院内的石桌,一双红眸幽幽地望向胡裴。
“你把你的要求提出来,我可以帮你解决,大可不必为留在人世做不喜欢的事。”
胡裴轻睨过去,晃过他的红宝石眸光,仰天望向孤悬的明月。
“我也不知道要找什么,便是觉得这样留在世间挺好。”
雷冥尊的魂识闭了闭狐貍眼,有心想要帮胡裴重新记起被往生池剥夺的前尘记忆。
这样才能了却他此生困守的心愿。
但是……朝歌的记忆啊……
这缕魂识把想法传递给在九幽忘川崖边、孤身站立的雷冥尊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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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
雷冥尊蹙紧眉头,接收到狐貍体内的魂识传递过来的想法。
如今君州大地的修真界正在筹备开天隙鸿沟,助力大能飞升上界。而九幽已经蓄势待命,接待为开天隙而死的灵魂到来,何来精力帮朝歌去找解药?
往生池水销蚀过往的记忆,来生即新生。
若要解往生之毒,就要守在九幽唯可见天日的地方——黄泉海的黄昏,那是人世间的太阳最后一抹余晖照进九幽,映在黄泉海。
刹那的落日霞光会有几率孕育黄泉流浆。
用黄泉流浆浇灌黄泉海岛屿上唯一的黄泉花,此花的汁液即可解毒。
然而,时间呢?
雷冥尊的心里有一道声音在说:君州界域斩裂飞升通道再即,等孕育黄泉流浆都不知要何时,再养育黄泉花……又不知要守多久。
岂可为朝歌一人,而不顾天地大局?
但他心里另一个声音又在说:千年前,你就是这样弃他而去,只顾天下苍生,却不知他以魂换伤,凄惨地爬出九幽。如今,你又要为这天下,而不顾朝歌的灵魂诉求吗?
雷冥尊昂身闭眼,复又睁开。
当九幽的风从耳边旋过,送来当年乐尼大佛以身祭道的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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