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谢鹤琼…你等等我。(2/2)
林尽遥已经听不见后面的话。
他的呼吸变得浅而急促,视线穿过香槟塔折射的浮光,在觥筹交错间急切地搜寻。
水晶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女士们耳环晃动的细碎光芒,西装革履的宾客们模糊的笑脸…
这一切都化作流动的背景,在视野边缘扭曲、褪色。
终于,看见了他想看见的。
弧形露台边,月光如水银泻地,为雕花栏杆镀上一层冷冽银边。
谢鹤琼就倚在那里,修长的手指随意转着香槟杯。
气泡在琥珀色液体里上升,破碎,就像林尽遥此刻剧烈跳动又随时会停歇的心脏。
活着的。
会呼吸的。
他的谢鹤琼。
阿琼。
胸前的琉璃瓶突然发烫,热度灼得他胸口发疼,烧得他眼眶生疼。
远处乐队演奏的弦乐变得模糊,宾客的谈笑声像是隔了一层厚重的毛玻璃,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个身影清晰得刺目。
背肌绷紧成一道危险的弧,膝盖一软,他又险些跪倒在地,只有死死抓住身旁的柱子才稳住身形。
冰凉的大理石触感透过掌心传来,提醒着这一切的真实性。
这不是梦。
谢鹤琼就站在那里,呼吸着,微笑着。
此刻,他贪婪地用目光描摹着那个身影,从乌黑的发梢,到握着香槟杯的修长手指。
眼神近乎病态地专注,眼睑一眨不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对方就会如雾般消散在夜色中,再也无处寻觅。
“…先生,先生?需要帮您叫医生吗?”
侍者担忧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见青年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冷汗。
这一声让林尽遥猛地回神,才发现掌心全是冷汗,指尖冰凉得可怕。
他稳了稳神,强迫自已直起腰,嗓音仍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没事。”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拿起侍者托盘上的一杯香槟。
玫瑰与香槟的微甜气息涌入鼻腔,让人稍稍定了心。
可握着杯子的手仍在微微发抖,香槟液面因此泛起细小涟漪,倒映着天花板上摇曳的水晶吊灯,碎光粼粼。
稍后拒绝了侍者的跟随,独自转身走向与露台相反的角落。
当下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荆棘上。
既怕身后的那处是个随时会醒的梦,又怕盲目惊动了那个还未认识他的魂灵。
宴会厅的暖光与阴影在林尽遥身上交错,灯光勾勒出青年紧绷的肩线,在他精致的锁骨处投下浅影。
远看,那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发白发粉,玻璃杯壁凝结的水珠滑落,洇湿了一根根指尖,在灯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
其实,林尽遥一路走来,早已有不少人暗中打量。
毕竟这容貌精致的漂亮青年,看着唇色稍白,缺了些许血色。
可偏偏眼尾微垂,泛着一点红。
像是哭过,又像是被谁用指尖轻轻揉过。
衬得那双漆黑的眼瞳如浸水琉璃,在灯光下流转着令人心醉的光彩。
招人吗?
确实。
非怪那些跟着家族长辈来的自大少爷们蠢蠢欲动,目光紧黏在林尽遥身上,像盯着一块鲜美的肉。
他们的视线如有实质,从青年纤细的脚踝一路攀爬,经过笔直的双腿,在腰线处流连忘返。
有人低声议论,用酒杯遮掩着嘴角暧昧的笑意;有人交换眼神,止不住往他腰线上瞟。
更有甚者,已经不动声色地调整了站位,借着人群的掩护向他靠近。
空气中浮动的香水味变得浓重。
就在林尽遥转过拐角的那一刻,身后跟着的人终于按捺不住,一只戴着玛瑙戒指的手从阴影中伸出,朝青年腰后摸了过去。
那只手在即将触碰到西装布料时,甚至兴奋地抖了一下。
“咔!”
然而,清脆的骨裂声骤然响起,紧接着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