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隅顽抗(1/2)
圣月矮坐厨房旁,扇着竹编小扇,等药味渐渐浓了,盛出来。
照着乌黄的汤汁一瞥,莲顾就迈进来了。
“笙夫人说你在这里……我来看看你,”说这话的时候,一点没有落魄书生的忧郁,眉目含情。
消瘦,不至于嶙峋。干净,不至于矫作。白皙,不至于苍冷。虽说有时装作可怜兮兮的贫嘴,谈论诗文时,身体里诸如一丝青莲的绰约。
甚至伏案提笔的时候,使人一眼望去就能饱览他的清妍而优雅。
圣月心里有点怪怪的,她最近记忆出现了问题,到许多不知情的地步,唯独记忆自己是一名杀手,养在染倾城身边的杀手,她武功高强为人冷漠,染倾城不断交给她任务,利用她,对她时好时坏若即若离。
然后,她对红梅公子情根深种,红梅公子长袖善舞对她虚情假意。莲顾是笙公子欣赏的门客,两人经常密谈。她单独对上莲顾时,会本能的隔开一段距离,好像他很危险,但是又不自觉的被莲顾一颦一笑所吸引。
苍蓝的长衫,沧澜的眸子,略带轻快的笑意,但毫无笑靥,这就是她印象中的莲顾。这点跟染倾城偶尔会很相似,明明声音上挑,脸上的弧度就像是蝴蝶煽动的翅膀,太过轻微。
红梅公子就不同,他的笑容妖娆绝代、妖冶凝艳,红衣白梅过份阴柔,如十丈软红倾洒上了雪花,莫名凄凉。
莲顾揽上她肩头,轻点她的脑门:“我又不是一副画,用得着这么观摩吗?”
他声音里柔淡极了,如同熏满善意的春风,若是寻常女子早就耳根飞红,但圣月毕竟异于常人,她眼神幽远的飘落药面上。
莲顾顺眼过去,心情明朗:“又是给我的?”
天地良心,莲顾太子府上两名侍妾一名大家闺秀一名小家碧玉,大家闺秀温文尔雅,小家碧玉千娇百媚,他病时手脚冰凉,她们却不会为他熬药的。
因为莲顾这个人,为了让自己不沉迷妇人,连每年冬天复发的咳疾都要瞒过人前,他若病只会以闭门读书为由挡下除了所有人。
所以莲顾自身医药知识颇丰,只有味道还有的东西,简直一嗅就不能再逃过他的鼻子。
圣月中蛊后仿佛变了一个人,若以前轻易碰触就是招来一通明枪暗箭,武力和言语都是杀伤力。笙公子的事就是一个警醒符号,那
对待自己呢?莲顾走过去喝下,以藕荷色汗巾擦擦嘴。
圣月瞳孔睁大一圈。
她不是自欺欺人的人,暧昧就像瘟疫晕开——
为什么……莲顾的背影都是如此清癯,如此赏心悦目?
说到底,她到底怎么爱上红梅公子的?奢华,妖娆,都是她避之不及的两个字眼才对。她现在内心万分纠结,她总觉得即使用心,用心的对象也该是这样一个男子。
清癯,干净,白皙,暗藏锋芒。
有着水墨画的淡然表面,又雷厉风行如手中快剑,衣服不要随随便便绫罗绸缎,一袭棉衫柔弱舒适。
很奇怪,她可以轻易拼凑这些特质。
莲顾能符合这些特质,眼睛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也凌厉如剑。
但她为何会自说自话的向红梅公子表白呢?
就是表白的姿态也不对,强硬、无礼、傲慢,无一丝一毫的含蓄美。
没有悸动,只是那种沉重的、凄惶的、阴郁的爱意。
甚至还带着一缕不可磨灭的怨恨。
“你最近……怎么了?”莲顾摇起一碗清水清洗碗口,苍莲般的手指搅着内里。
“要是有心事的话,不妨对我说。”
见她没搭理的意愿,莲顾继续:“我记得你在军营那会儿,可不是这样的,以前你和穆怀琳打打闹闹的,也愿意同汪涵说笑。”
圣月这段记忆也很模糊,于是就问:“你呢?”
莲顾迟疑一顿,刷碗后刷起药锅,手法纯熟:“我和染相秉烛夜谈天南海北,你在大帐伺候着,走出去以后你就对穆怀琳说我与染相心心相惜天生一对,劝他不要再肖想染相,他也嘴不饶人回你一句‘莲顾是不会看上你的’,你一脸苦情仿若肝肠寸断的痛斥自己不应倾心一个不会回应你的人,那个人就是——染倾城……那时,
我正好走出来呼吸一下夜晚的空气,把你俩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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