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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会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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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句都出自《尚书·周书 》,其中前一句“归禾”原文为:“归禾。唐叔得禾,异亩同颖,献诸天子,王命唐叔归周公于东,作《归禾》”。

后一句原文为,“嘉禾。周公既得命禾,旅天子之命,作《嘉禾》。”

其中前一句的意思是:什么叫“归禾”,即说唐叔得到了一株双穗同生的稻谷,觉得这个奇异的穗子代表祥瑞,所以进献给了周成王,而周王得了这双穗之后,立刻又让唐叔拿着这代表异象的穗子送去给东边正在打仗的周公,这就是归禾由来。

而后一句意思则是:什么叫“嘉禾”,周公得到了周成王特地命人送来的双穗稻谷后,沿途一路宣扬这是天降祥瑞,这就是“嘉禾”的由来。

从表面上看,这题不过是说成王刚继位,底下人为讨好他,所以献了双穗稻子,而身为侄儿的成王却挂念仍在远方征战的周公,所以又把这祥瑞送去给了叔父,最后作为叔父的周公,又感念天子德行,将此美事传扬天下,道归禾、嘉禾。

其实这里头的事远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武王立周朝之后不过两年就因病去世,然后年仅十三岁的成王继位,因为年纪太小,所以身为文王儿子,武王弟弟的周公便成了辅政大臣。

自此之后,不仅国内政事皆由周公掌管,就连在外用兵也是周公行令,几乎就是代天子掌权,而周成王则是个没有实权的皇帝。

与此同时,武庚和管叔还在造谣周公有谋反之心,实际是两人自己想要谋反,只是传言沸沸扬扬,言之凿凿,说得周成王都有点相信了。

周公知道之后,便找来自己兄弟召公奭表明心迹,道自己绝无叛乱之心。

召公奭是与周公、周武王同辈的兄弟,也是朝中稳定大局的重臣,他相信了周公,最后内政也因此安稳下来。

有了召公奭稳定内政,周公便带军东征去了,这段归禾、嘉禾的典故,便是发生在如此背景之下。

而归禾、嘉禾之后,周公平定了叛乱,杀了造反的武庚,管叔自尽,而象征天下和同的嘉禾,也印证了后来的天下合一,全国一统。

后又几年,周王及冠,周公便还政与成王,周朝也开始了两代明君的成、康之治。

所以,这个典故不仅暗示了当时幼主继位后与叔父之间的微妙关系,还点题了后头的时局政治,而考生们要把这题答好,自然得结合历史背景和事件的脉络来写。

不过按谢良臣所想,如今朝廷党争严重,甚至民间都有百姓觉得张、王二党恐有私心,那么在皇位上的皇帝又会做何感想呢?

所以说,这道题在他看来,或许不只是在说成王和周公的事,或许还是某一党在借考题向皇帝表明心迹,自陈自己就是那毫无私心,忠君辅国的周公。

既是如此,谢良臣作答时便顺了对方心意,即嘉禾必归禾,忠臣之心不可寒,只有君臣一体方能造不世功业,文章辞藻极近慷慨华丽。

初稿写完时天色已晚,底下火盆也早没了温度,谢良臣初时还没觉得,现在陡然停下,才觉得自己手脚皆冰冷,于是赶紧起身活动了一下,在简单吃过晚饭之后,这才合衣睡下。

第二天一早,谢良臣被隔壁的跺脚声吵醒。

左右两边的人都在跺脚,那声音当真是立体环绕,震得他实在睡不着,便也跟着起了身。

昨天深夜,天上开始下起下雪,虽然如今雪已经停了,但是随着考生们起床生火做饭,落在号房外的薄雪也在慢慢融化,气温比之第一天还冷。

谢良臣拿小笤帚扫了扫门口的水渍,这才下床穿鞋。

只是昨晚他没察觉到,所以鞋子底下还有些微湿,没办法他只好重新生火,在将鞋袜烤干的同时顺便也烧了点水来喝。

这两天来,除了午饭他是正经在做之外,早饭和晚饭都是糕饼就温水,现在既然特地烧了水,谢良臣便把饼掰碎了丢进去煮,顺便还煮了颗咸鸭蛋来佐餐。

他在这边吃早饭,左右隔壁也有木炭燃烧的噼啪之声传来,只是一边似乎还在煮稀饭,另一边好像烧什么东西烧糊了。

这是关他们的第三天了,等今天傍晚交卷之后,考生们能短暂的出来自由活动一个时辰,只是不许出贡院,等放完风,他们就又得再进号房关三天了。

谢良臣昨天已经写完了三篇经义的初稿,今天只作修改誊抄即可,因此等吃完早饭誊完卷子,时间也才刚到中午而已。

这边晾着试卷,那边他又抽了木板开始生活做饭了。

火盆里现在还有红炭,谢良臣便没把剩下的那几块木炭放进风炉里,而是就着这火炭煮了顿饭。

只是他吃着吃着,发现似乎有奇怪的声音传来,仔细听了听,似乎是隔壁举子抽鼻子和咽口水的声音。

唉,真是造孽啊造孽,谢良臣在心底叹一声,又扒了两口饭。

吃完饭后试卷也晾干了,谢良臣拉响铃铛交卷,而后才开始收拾号房,同时清点自己的财产。

为了怕食物变质,谢良臣都是直接带的米和各种干货,其中糕饼只带了三天的量,因为古代没有防腐剂,虽是天冷,他也怕放太久变质,吃坏肚子。

糕饼没有了,剩下能当早餐和晚餐的就只有面粉了,馒头他肯定是不想再吃的,再说这里也没有蒸笼,所以他打算直接煎饼来吃。

食物虽是充足,谢良臣还是仔细将其分出了六天的量,省得后来吃着吃着不够了。

至于其他物资,昨天发的三支蜡烛他只用了一根,木炭还有几块,带来的灯油也还够,清点完,他放心了,想着离开门放风的时间还早,便干脆睡了个午觉。

过了一个时辰,谢良臣睡醒,觉得神清气爽,就连之前两日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外面日头还未完全落下,谢良臣无聊,便搬了小凳子,用炭条画了格子出来,又折了几段细枝,开始自己跟自己下“打三棋”。

这是一种民间小孩们常玩的游戏,不复杂,但也有一定规则,谢良臣不必耗费很大的心神思索如何下,但是又能从中找到乐趣,也算是另一种放松了。

实际上,要在这号房里住九天,还是环境如此狭窄逼仄的地方,考试、吃喝都在里头,除了对人身体素质有很高的要求之外,精神上的抗压能力也很重要。

以前会试时就曾出现学子考到最后考抑郁了,结果越抑郁越答不出来,最后被人发现在号房自尽了的事。

所以学会在枯燥的坏境里自娱自乐也十分重要。

就这么自己跟自己下了会棋,傍晚交卷的钟声终于响起,站在外头的士兵也对他们说可以出号房了。

虽是可以出号房了,但是谢良臣也没马上就出去,而是将衣服好好整了整,又在脖子上围了条棉布巾当围脖后,这才取下了挂在钉子上的油毡布。

出得门来,谢良臣才发现原来不止地上,号房顶上也都积着薄雪,放眼看去,四周排列整齐的小房子就像是一块块雪砖一样,而他们就像刚出雪洞的爱斯基摩人。

跺了跺脚,他发现地上的雪虽看着厚,其实踩上却很软,并未结冰后,谢良臣开始跟着大部队走。

因为贡院是封闭的,所以他们能去的地方也有限,如果不留在号房,那就只能去前头大门已经关闭的中门回廊上站一会,要不就顺着号房溜圈散步。

不过鉴于天气太冷,一般人都选择站在檐下,虽是不挡风,但是好歹上头有个遮盖,大家本能就觉得暖和些。

此刻檐下回廊已经站了不少人,谢良臣见那边实在挤不进去了,便顺着贡院的围墙散步。

初时他的确觉得有点冷,但走着走的,身上倒是逐渐热了起来,甚至连围着围巾都觉得有点热了。

就这么走了一会,那股被关三天禁闭的憋闷总算散去,他还有心情赏起景来。

等时辰快到,谢良臣也不继续散步了,顺着院墙开始往回走。

只是才走到号房门口,他刚想掀帘子,旁边号房就探出个脑袋来,“这位兄台,我看你每天中午都花不少时间做饭,答卷来得及吗?”

问话的人是个年纪看着跟他差不多的少年,身上穿着件皮袄,头上玉簪束发,皮肤白皙,五官清秀,一双黑似寒星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谢良臣。

“多谢关心,来得及。”谢良臣朝对方笑笑,说着就又想掀帘子。

“诶,等等!”见他要走,少年赶紧叫住他。

谢良臣掀帘子的手一顿,转头,“这位兄台可还有事?”

少年秀气的眉拧了拧,脸上现出些挣扎之色来,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孤注一掷般道:“你能不能把你食物分点给我,我跟你换!”

谢良臣挑眉,这人不就是之前天天煮粥的那位吗?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第一次来参加会试,因此对于自己生火做饭还不太熟悉,所以只好选最简单的来做。

这也是很少有人在参加会试后一考就过的原因,因为这里头的变数实在太多了,如考生发挥失常、位置太差、墨迹污损卷面,誊抄时写错字又没带挖补工具等等。

甚至还有许多如这个与他要食物的少年一样,因为没有经验,所以食物准备得不够实用,又或是考虑周到了,但是自己动手操作时难免还是手忙脚乱。

谢良臣自己的食物是够吃的,非要匀一点出来倒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只是他也不想做老好人,于是反问道:“那你拿什么东西跟我换呢?”

少年见有戏,双眼一亮,立刻回号房取了茶叶出来,道:“这可是白毫银针,一两茶叶便要一两黄金,我拿这个跟你换怎么样?”

喝茶?谢良臣不感兴趣,喝茶又喝不饱,这个时候这少年还有心情品茶才是异类吧。

见他摇头,少年有点失望,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道:“一两茶叶换你一顿饭也不行吗?”

要是换在平日或许可以,但是现在嘛,那还真不行。

“除了这个和大米,你还带了什么东西?”谢良臣又问,随即补充一句,“能吃的。”

“还带了什么东西......”少年想了想,立刻又转身回了号房,然后带着个用布包着东西出来。

“你看这行吗?”少年继续眼巴巴的看着他。

谢良臣见着他手里的东西,吓了一大跳,若是他没看错,这该是人参吧,而且还这么粗!

之前听人说有考生会带着参片进来,可他是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带着一整根的人参!

见他不说话,少年急了,“这可是百年人参,很珍贵的,而且要是你精神不振,嚼上一点吃下去,立刻就能充沛体力,正是考试必备之良药。”

古人对人参的功效十分的迷信,加上此物大补元气,又能安神,所以考场吃它,确实有用,甚至因着迷信功效,每每吃下去后还会给自己以心理暗示。

如此一来,考生就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那效率是蹭蹭的就上来了,甚至可能超常发挥。

不过人参虽好,却也不是随便哪个药铺就能买到的,而且就算买到了也不会随随便便拿出来,一般都是送人或者备着给病人吊气用的。

对方都拿出了这样的大杀器,谢良臣也有点心动,于是道:“我这里有腊肉干、鸡肉干和鱼干三种烩饭,食材都是切好的,只要到时你一起放进去煮就行,你要哪种。”

少年纠结的想了想,虽然他也希望能多换一点,不过显然对方也不可能给他太多,于是两人讨价还价半天,最后谢良臣用三分之一的各种菜丁,换了对方半截人参,而谢良臣还顺便教了对方该该放多少米和多少水。

这笔买卖属实划算,谢良臣也很满意,虽然菜便少了,但是也没关系,只要不是光吃白饭就行,再说他还可以多加点盐。

另一边,有考生见着少年手中的人参也心动得很,提出也可以拿自己吃的东西来换,可惜少年见人参被截去半截,心痛得很,说什么也不肯再换,抱着东西进号房了。

放风的时间到,巡绰官下令考生们将号房门帘封好,不许再高声后,谢良臣也准备睡觉了。

新的木炭已经由兵士发放到了各人手中,只是谢良臣想着白天答题时还得点炭火,因此晚上并没点火盆,只是依旧将身上衣服裹得紧紧的,然后又把棉被一半垫在下头,一半盖在身上,如此睡了过去。

这样睡觉的好处是他没那么冷了,而坏处就是不能随意乱动,睡觉姿势十分僵硬。

因着睡得不是很舒服,而且号房始终冷得像冰窖,木板也僵硬得很,所以谢良臣见吃过早饭后精神仍有些不济,便摸出昨天新得的半截人参,拿小刀切了点下来吃了。

不知是不知自己的心理作用,他还真觉得自己好多了。

又过了会,等天色大亮,衙役把试卷送来,第二场也正式开考了。

本场考试内容与乡试一样,只是还是老规矩,难度继续加深。

第一天的考试是做策论一道,字数三百以上,问的吏治。

第二天则需写判语五条,第三天则是内科题。

所谓内科题,即为朝廷官员必须掌握的公文书写种类,除了之前乡试提到的诏、诰、表之外,其余还包括像檄文、赦书(大赦天下时张贴的告示)、敕、谕等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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