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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路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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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这三天都要待在船上,虽然他们各自都带了干粮,可是几天不进新鲜蔬果,到底乏味。

于是,在客船停靠栈桥,将船里归家的商人放下并顺便休整时,谢良臣他们也终于没忍住,上岸溜达了一圈。

此地已经离荣县很远,隔了两个县,是个名叫盂县的地方。

盂县因着离府城更近,原本谢良臣本以为这里会比荣县繁华不少,可看起来却不是这么回事。

码头上装船卸货的人并不多,倒是来兜售卖吃食的人不少,而且其中多是妇孺小孩。

而原本谢良臣想着或许能买点新鲜水果,可看了半天却只有卖红枣和橙子的。

这橙子不是今年才下的新橙,而是去年窖藏的,因为时间太久,皮早已发蔫,有的地方还有干疤,看起来实在是算不上新鲜。

至于其他,便只有农户们自家种的青菜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此时许多前世常见常听的东西还没有引进来,果蔬的种类有限,因此大家也就只好有什么吃什么。

他不想买这个蔫了吧唧的橙子,便买了些青菜,左右他们是带着风炉的,到时候烧一锅水,放把小青菜进去煮汤也行。

他在这边买青菜,祝明源和唐于成却还在挑橙子。在他们看来,这个时候的橙子蔫了吧唧实属正常,没什么大不了,而且出门在外,这个时节还能买到橙子已经很难得了。

谢明文没带多少钱,便跟谢良臣一样,挑了些村民卖的土特产就停手了。

两人买好东西,便站在一旁等着唐于成和祝明源,哪知两人挑好东西刚准备付钱,前方却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其中还夹杂着官兵的呼喝声。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那卖橙子的中年男子脸色大变,挎着篮子就朝岸边跑,连钱都忘了收。

“诶诶,我还没给你钱呢!”

祝明源怀里抱着橙子,朝那男子逃走的方向张望,人没见到却见刚刚还在卖东西的百姓全都惊慌失措奔逃,不少人甚至连东西都不要了,撒腿就往人群里钻,码头上一片兵荒马乱。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何事,因着人群散去,刚开始传出喧闹声的地方却现了出来,几个官府衙役模样的人正揪着个小贩,凶神恶煞的模样,而那小贩正在不断的求饶。

“几位大爷,小的真的只是来卖干枣的,不是什么江洋大盗啊!”

“你说不是就不是?!你长得贼眉鼠眼,我一看你就不是好人,现在就跟我们回衙门,等大人查清你身份,咱们再放人!”衙役揪着他不放手。

与此同时,那边刚才那个卖橙子的小贩也在逃跑途中被揪了回去,重重摔在地上,“这人刚才还想跑来着,我看他俩说不定就是一伙的。”另一个衙役得意洋洋道。

唐于成见他们这举动,眉头皱起。

县衙的衙役分两种,良民和贱籍。其中良民服役主要是当库丁或者铺兵,要不就是干一些看守粮仓、务场的工作,另外民壮也是良民。

而衙役中的贱籍主要指皂、快、捕、仵作、禁卒,门子等贱职。按照官府规定,这些贱籍衙役身份同倡优差不多,也就是与从事娼/妓一类职业的人类似,不仅身比奴婢,而且有甚至还会被看做罪犯。

而实际情况也差不多,因为薪水微薄,几乎也就能勉强吃得上饭,再加上朝廷明文规定,凡皂、隶者,三代不能从事科举,所以几乎只有那些饭都吃不上的无赖混子会去干这个。

既是无赖混子,品行自然也就高不到哪里去,若是县官法度严明还好,要是本就是个只想捞钱的,那么整个县衙就会沆瀣一气,互相打掩护。

譬如,这些衙役因为收入微薄,所以凡出公差,必要收取各种各样的规费,像什么车马费、茶水费、出差的饭钱、走路费了鞋所以要收鞋袜的钱,勘察现场收勘察的费用,审结案件也要收费,总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对方不敢收的。

并且这些杂七杂八的费用里有很多还是官府默许的,而这些衙役收来了规费,还会跟县衙的书吏同分,因此就是把他们告到官府也没用。

如今看来,这些“拿良冒功”的衙役,该就是因着县里没有案子,收不到什么“规费”,所以干脆出来明着敲诈。

不过他们这里没什么案子,不代表就是治安好,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些人太狠了,所以不是人命官司,这些人便不上衙门,不报官。

这种行为要是放在荣县,县令大人必要严惩,可是这是盂县,对方既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做此等行为,且此地百姓见对方前来,第一反应就是撒腿就跑,看来此种风气也非一两日了。

知道这些小鬼不好惹,唐于成拉了拉祝明源的袖子,又转头对谢良臣道:“这里太乱了,咱们先回船上吧。”

谢良臣看了眼对方几个腰挎朴刀的衙役,想着荣县之前那个县令在时,他身边的手下也多做此等恶行,便知这地县官如何,于是点了点头,道:“好。”

祝明源却不肯,脚钉在原处,义愤填膺的看着那边,道:“我买橙子的钱还没给呢,我得先把钱给他。”说着他就大步往那踢打小贩的衙役处去。

“明源!”唐于成没拉住他,有点着急,谢良臣见状叹口气,将手里提着的草绳递给谢明文,“大哥帮我提着,我跟去看看。”

“六弟!”谢明文见他跟过去,焦急的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最后一跺脚也跟了过去。

见他们三个都过去了,唐于成无法,只好也擡脚跟上。

“你们为何无故打人?”

祝明源怀里还抱着橙子,不注意看便以为他是抄着手在对衙役说话,再加上他这质问的语气,怎么看怎么像是来找茬的。

几个衙役本想吓唬一下这小贩,好让他掏银子了事,哪知却跳出个多管闲事的。

领头衙役上下扫了祝明源一眼,见他身上穿的是绸缎,想着可能有些来历,一开始态度还算过得去,便问道:“敢问这位公子从何而来?”

祝明源眉头微皱,直接道:“我从荣县来,此次正是去云阳府赶考,见你们无故打人,因此特来相问。”

见他说话太过直接,唐于成赶紧上来打圆场道:“不知这位小哥犯了何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果然家中有亲戚在官府当差就是不一样,这说话的段位明显就比祝明源高了不少,谢良臣暗忖。

见对方只是从其他县来的普通人,而非自京里或是其他地方来的高官显贵,衙役胆气又回来了,一擡下巴道:“此乃官府办案,你们既是去府城便速速离开,否则耽误我等办事,便要将你们按同伙处置!”

才不过问了一句就要当同伙处理,祝明源气笑了,更想起自己看过的《惊案》里的慕连,每逢路遇不平事,必要出手,他早心生向往。

于是他把胸膛一挺,义正言辞道:“我刚才听你说这位小哥是什么江洋大盗,可他不过是个卖橙子的,要是江洋大盗,怎么会大摇大摆的在码头兜售货物?”

衙役头头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胆肥的,闻言便道:“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要是你非要如此不识时务,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后果。”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谢良臣想着对方大抵不过是要钱而已,便想干脆给钱算了,哪知祝明源这个愣头青,闻言却把下巴扬得比对方还高,道:“我祝某只识公理,不识时务。”

正打算劝人的谢良臣听到这话,直接就是一个瀑布汗。

合着这位大哥还在这里演戏是吧?

这句“我祝某只识公理,不识时务”正是他写的话本《惊案》里慕连的口头禅,亦或者说是展昭的口头禅,他也觉得这句话听着十分提气,便保留了下来,哪知祝明源会用在这里?

在书里,凡是慕连说了这句话,对方不是要黑化就是要暴起揍人,不过慕连武功高强,对方肯定会被反杀,所以他说这话只会增加帅气程度,而不会被对方打成狗。

可是同样的话要让祝明源来说,那他能不能承担得起后果就不一定了。

果然,他这“硬气”的宣告一落地,对方擡手便给了他一拳,直接将祝明源打成半个熊猫,怀里的橙子也散落一地,滴溜溜的到处乱滚。

这一拳立刻就把祝明源打得弯了腰,他捂着眼睛喊痛,几个衙役也准备上来拿人,谢良臣一脚插过去,挡在祝明源前头,将对方半抽出来的朴刀又按了回去。

“这位差官大人,我朋友口无遮拦惯了,你们不要与他计较,这些银子是我等请几位差官大人喝茶的,还请消消气。”

谢良臣面上带着笑,语气也是客气得很,几声差官大人更是听得对方身心舒畅,领头的衙役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勾唇一笑:“还是你识时务,走!”

将银子塞到腰间,几个衙役又大摇大摆的走了。

谢良臣想去扶祝明源,哪知他却一把挣开,气道:“你又何必对他们如此低声下气?他们不过是贱籍皂隶,便是普通良民都算不上,你如此做法,可还有半点文人风骨?”

见他还这么天真,谢良臣也站直了身,抄着手问他:“那你打算如何办呢?跟他们打一架,然后被关进牢里?”

祝明源气头过去,也冷静了些,可冷静不代表理智,闻言他又赌气道:“便是被关进牢里又如何?难不成他们还敢杀了我?”

谢良臣对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实在没辙,干脆问旁边的唐于成道:“唐师兄,你说本县县令在接任之时,狱中是有多少桩未结冤案,又是有多少人无辜枉死来着?其中死者身份为何?”

这个问题寻常百姓肯定没法回答,但是唐于成有个在县里当训导的舅舅,也就是相当于现在的县教育局副局长,虽他不是县衙几个最重要的主官之一,但是很多消息也是清楚的。

知道谢良臣这是想敲打祝明源,唐于成也觉得他鲁莽了些,便道:“据我舅舅说,大人接任之时,县大狱中仍有二十二桩案子未结,三十四人关押再案超过一年,核查往日审结案子,有十二桩冤案,其中7人枉死,3人发配,2人即将定罪。死者中便有外乡人,案卷上写畏罪自杀,后仵作勘验,实为虐打致死。”

赤/裸裸的数据听在耳中,祝明源也难免心底发凉。

他们想告诉自己什么道理,此刻他也想明白了,无非就是要么对方多半会就这么把他主仆二人抓去,或者干脆把他们几人全都抓去关进大牢,要么就真个杀良冒功。

前者他们不仅会耽误科考,而且还可能连累家里,而后者则可能直接丧命。

“我就不信天底下没有王法。”祝明源脸上或青或白,但神色里却仍残留一丝倔强。

“当然有王法,只是这王法什么时候来,来的会不会太晚,这就无法确定了。”谢良臣说完这一句也不再多言,只让他自己想。

那头船家已经在喊人了,他们也就不再久留,擡步往回走。

等回到船上,谢石头见祝明源出去一趟眼睛就青了,吓了一大跳,至于他的书童墨砚更是吓得脸都白了,直道要去给他请大夫来瞧瞧。

满船的人都在盯着祝明源的左眼瞧,问他到底是怎么弄的人也不少,可祝明源就跟闭紧壳的河蚌一样,怎么都撬不开嘴。

刚刚他觉得自己英勇极了,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很蠢。

没有实力的逞强救不了任何人,甚至可能将原本可控的情况变得更糟。

刚才自己好友只说了他们会怎样,其实还有一点他们没说,那就是引发冲突的那两个小贩,很有可能也会被一并抓进去。

要是他不出头,那群衙役可能也就是讹谢银子,那两个人最多也就是挨一顿打,可要是事态升级,最后他们会不会变得更惨,祝明源自己也说不清了。

没来由的,他突然想起谢良臣问他的话,问他要是“专权”当个把持朝政的权臣会如何。

昨晚他没想出答案,现在他却突然冒出个念头,要是他此时不是一个只考过了县试的书生,而是官员,那他就可以惩办那几个为恶的小吏。

要是他官再大一点,他就可以追究盂县县令的失职,将他革职查办,而要是他的官再再大一点,那他还可以上奏陛下,整顿官场作风,清查贪官污吏。

而若有一天他真成了连陛下都可以掌控的权臣,而自己这颗赤子之心又还未被权利所侵染的话,他想他会干脆重建一套体系,让这等因权谋利的事彻底减少。

所以,终其结果来说,便是要办事,也得先有资格和实力。

“良臣,对不起,那天是我太冲动了。”

谢良臣正在整理自己的各种笔记书籍,见祝明源垂头丧气的进来,笑道:“难不成我还会因为你耍小孩子脾气就生气不成?”

听他叫自己小孩子,祝明源一瞪眼,“我年纪可比你还大。”

“所以呢?人们常说老小孩,难不成是因为他们年纪小吗?”谢良臣直接回了一句。

“算了算了,我说不过你。”又被一噎,祝明源直接放弃了抵抗,反正他就是歪理多,再说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说不过他,不丢脸。

又过了一天半,客船终于停在了云阳府码头。

云阳府果然不愧是府城,便是码头建的也比荣县的大,此刻码头上车马川流不息,搬运货物的货船更是挤满了码头,让人连下脚的地方都难找。

几人结了船费刚踏上栈桥,便有人上来热情招呼,道他们不管是歇宿还是吃饭他都能推荐地方,而且还有马车停在外头,可以直接拉他们过去。

这有点像前世旅游景区拉客的民宿,谢良臣朝他们摆摆手,道自家已经订好了地方,就赶紧从码头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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