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7(2/2)
他人生中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染满鲜血的方开晴的脸,以及她笑得过于甜美的表情。呈现在那张漂亮却苍老的面部,尤为恐怖:“色字头上一把刀,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了吗?”
此时阳光洒满院落,在微风中随风摆动的花草生机盎然地舞动着。方开晴面前的那棵大树上,簇拥在一起的树叶们低声细语,像是回忆着凌晨那场经久不息地剁骨之声。
“野口来找我这件事,他身边的人不知道。”方开晴扔下手中的镰刀,对着尚处于震惊状态的南放道:“但是他应该跟其他人约好了其他的事。”
“剩下的事有你解决吧!该怎么做出野口还活着,又怎么消失掉的过程,不需要我来教你吧?!”方开晴低着头掸着身上的泥土,然后擡起头目光一紧:“我帮了你,你也要替我做一件事。”
南放消化了方开晴的话,仍有些不在状态地问:“我能帮你什么?”
“我想回家。这里不是我的家,你帮我做这件事。”
他扶上自己的额头,心力憔悴地问:“你对她到底抱着怎样的感情?你做这件事是因为要保护她,还是仅仅是作为我帮你的筹码?”
方开晴哑然地听完他的问题,嘴角动了几次都停歇下来。她蹲下身抚摸着刚种下去的花,被拽得紧紧的心脏,终于得到了解脱:“这种时候了,你居然还在担心重姿的心情吗?”
“我不来的话,你是不是打算直接找她?”南放的火气压了几次,背过身不想让自己过于狰狞的面孔,展现在方开晴的面前:“她不是你的工具。”
方开晴的手扯下一片花的叶子,按入到蓬松湿润的泥土之中:“还是你要我告诉她,余水君当年出事是因我而起。她顶着跟我这么相似的脸,呆在余水君身旁这么久,你认为她以后还会快乐吗?”
她不仅避开了自己的提问,甚至又抛出一个棘手的答案,打得南放措手不及:“你很擅长拿捏别人。我输了,这两件事我们烂在肚子里。”
“野口的尸体在哪里?”他稳定情绪后,主动要去解决剩下的问题。方开晴指了指新种下的那些花:“不必你来。他已经成为最好的肥料了。”
楼下的大厅里,跪着几个前商会成员,哀嚎着哭喊着金雁飞的名字。他们失去了前段时间的趾高气昂,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心如死灰地磕头。
昨夜在望月楼玩得极其开心的商会成员们,一上班就遇到哭丧的这群人,心情大受影响地跑去了金雁飞的办公室投诉。
他们被成功地请出了商会,又跪在外面哭喊一片。不知道的路人走过,还以为金雁飞昨夜死了,惹得不少好奇路人围观。
“晓敏是那家酒楼打杂的,亲眼看到经理是滚下来的。”小飞又怕又急地叙述着,还不忘抓紧心有余悸的女孩。
金雁飞神色凝重地听完了全程,又听到楼下此起彼伏对他的呼喊,恨不得自己现在关闭了五识:“小飞,这段时间让你女朋友不要去那间酒楼了。”
“他们只敢喊你的名字,却依然不敢说出昨晚那些事吗?”甄薇绮站在窗边,瞟了一眼楼下越聚越多的人群:“不要管了,太累了。”
殷鹰被吵得捂住了耳朵,收拾着东西站起身主动告退:“我想起我还有些急事,先走了。”
奇暄见他走了,忍不住晃动着寒月的胳膊悄声道:“我们也回家吧!”寒月瞟了他一眼,他便噤声地低下了头。
“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寒月望着金雁飞,鼓舞着他说:“偶尔也要回到帮派的作风。”
秦道将那群人请到会议厅时,他们执拗地不坐,非要一个个整齐地跪好,等待着金雁飞的到来。
“你们凭什么认为跪一跪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金雁飞踏入会议厅的那一刻,声音又冷又狠,目不斜视地坐进了沙发椅里,正襟危坐地打量着地上跪着的前商会成员。
有人的手已经迫切地要去拉他的裤脚,被他灵巧地避开了:“这位先生很眼熟,是那天说送出一个女人,就能获得暂时安稳的人啊!”
那人伏地而跪,没有再擡起自己的脸来,扑在地板上啜泣着哀嚎。眼见着还有人想要开口,他不客气地打断了:“各位在商会投资的钱已全部在信封的支票上,核对以后在秦道那边签个字吧!”
奇暄作为临时发放信封的人,厉声呵斥着他们:“拿好了!看清楚!再签字!”
他们战战兢兢地接过来,却无人打开信封,只是目光悲切地仰望着金雁飞。
“秦道,剩下的你来吧!我累了。”金雁飞从始至终未流露出一分一毫的同情怜悯,厌恶的神情贯彻始终,让他们彻底寒了心。
在他的脚步快要踏出会议厅时,有人终于爆发了:“你太冷漠了!你明明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还能置身事外吗?”
“如果昨夜出事的是重姿,你还会这般无情无义吗?”
“她们是无辜的!我们也是无辜的!你经历过的应该更能感同身受才对!”
矛头的方向很顺利在他们的嘴里调转了,金雁飞轻笑了出声,俯瞰着跪着不起的这群男人们:“保护不了她们的是你们。我不在现场,自然无法做出任何事。你们不是在那里吗?骨气呢?你们的反应呢?!”
“你们甚至都不敢在大众面前说出发生了什么。你们在害怕什么?害怕野口的报复,还是害怕自家女人的名声被毁?”
“就算她们回来了,你们还能心无芥蒂跟她们一起过日子吗?抛弃她们,毁了她们的始作俑者明明就是你们这群人。”
“我们不要这些钱,你帮帮我们吧!”不知是谁起了头,他们异口同声喊起来。金雁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磕头,看着他们观察自己的眼神,不禁恶心地泛起了呕吐之意。
“我不需要墙头草。”金雁飞索性蹲下身来,与他们平视着:“野口才是你们的主子,你们找错人了。”
金雁飞被秦道拉起身时,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脚踝,言辞激烈地质问着他:“我们愿意给你当狗,你都不要吗?”
秦道不给面地一脚踩在那只胳膊上,替金雁飞解答着:“金先生要的从来不是狗,也不是跪下起不来的膝盖。”
“把他们拉出去!拉不出去就打出去!打不出去通知野口,让他带回这群养不熟的狗。”金雁飞站在门外,下了这道指令给秦道。
本以为他们尚能抵抗一会儿,没想到爬起来的速度很快。他们像当初退会时鱼贯而出,只不过当时是兴高采烈,现在是满脸茫然和恐惧。
原来自始至终他们害怕的只是野口,被他们捧得那么高,甘愿自己跪下来的位置。
“可笑。”金雁飞苍凉的目光越过他们逃离的背影,双手握成了拳头:“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