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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9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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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老天爷都在提醒他不对劲,他浑然不觉地来到那座破旧的凉亭里,见到了眼睛亮亮的昭琴。

很多时候她的目光是麻木的,怯懦的。她总是低头走路,沉默地倾听来自路人们的指指点点。

于是某一天她捡到了那只钢笔,怯生生地跑上前去还给他。在他同学鄙夷的目光里,她为自己找了个台阶,匆匆放下钢笔逃也似的离开。

她习惯于逃跑,习惯于躲藏在暗处。所以当方铮看到她大大方方站在凉亭里,眼中明亮一片时,不禁心头一热:“这么冷还跑出来,冻坏了吧?!”

昭琴擡起脸看向他笑,主动抱住了他低喃着:“你真的不后悔吗?”

方开景要求婚事暂延的决定,无形之中透露着他们俩绝无可能。毕竟有头有脸的方家,怎么会让一个当过暗娼女子进门?

“我们是私奔,又不是殉情,有什么可后悔的?”方铮说得意气风发,恨不得明早的太阳快点升起来。

她笑了起来,不是压抑的苦笑,是难得发自肺腑的笑。动听得像是雨水砸落到圆润的石头上,轻柔的力道却砸出一道又一道看不见的凹痕。

“你怎么一点少爷架子都没有?”她冰凉的手,在他温厚的掌心热乎了起来:“什么是少爷架子?”

昭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松开了方铮,眼眸中含着泪光,无比坚定地对他道:“我想当你的妻子。”

“傻瓜,我们马上就是夫妻了。”方铮低着头给她擦眼睛:“哭什么啊!新娘子开心一点吧!”

昭琴笑着吻住了他,一个短暂温热的吻,结束时方铮傻愣愣地不知所措。

“第一次?”昭琴抿了抿嘴,双手背在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方铮摸了摸唇上残留的温度,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嗯。下次换我来。”

“我也是。”她认真地盯着方铮的眼睛:“他们不会做这种事,所以是干净的。”

方铮一把拉她入怀,搂得很紧地在她耳边低语:“你喜欢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送她回去旅馆的路上,昭琴一直挽着他的胳膊,目不转睛望着他的侧脸。每当方铮转过头问她在看什么,她低着头腼腆地不说话。

他以为第二天一早就能带着她远离是非之地。结果等来的是她的失踪,是三天后发现她的尸体,是她请人代写送来的绝笔信。

他一直以为是方开景私下对她说了什么,直至今日听到余水君的解释,才知晓她的决绝是身后那一家子,仍妄想吸干她最后一滴血的家人。

方铮哭得难以自持,十八岁莽撞的自己,一定想不到五年后的自己,会哭得跟当年一样惨不忍睹。

路过方铮房间时,隐约听到昭琴的名字,以及他越发止不住的嚎哭,让重姿心乱如麻地逃离,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要是当初再等等就好了。”重姿靠着门喃喃自语着,正在衣柜前换衣服的南放,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忍不住询问起来:“等什么?”

重姿手指了指隔壁的房间:“铮哥在哭。”他换好了衣衫,竖起耳朵听了听,确实听到了方铮的哭声:“发生了什么事?”

“当年铮哥问我能不能带昭琴姐出国,我答应了。可是那天昭琴姐一直没来,我就和林佘他们离开了。”

重姿的手心冒着汗,她不适地往衣服上不停擦拭:“原来是舅舅阻止了这件事。要是我当时回去的话,哭一哭闹一闹事情或许不会发展成这样。”

想起那张鲜活温柔的笑脸,重姿更加为自己当年的选择悔恨:“等我回来的时候,才知道昭琴姐自杀了,铮哥离家出走了。”

南放抓着她的手,温着她手心的冷汗:“我听舅妈说起过这件事。”

“舅妈告诉过你?”重姿情绪低落地别过头不看他:“她一定怪我。那时候她去香港忙碌,家里发生这些事根本不知道。我不仅没有帮忙调和,还只顾自己出国念书。”

南放掰过她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大小姐,你要不要算一算当时你多大?”她果真傻乎乎算了一下:“十六。”

“你舅舅当时都头疼的事,你十六岁就能解决了?”她被自己的愚蠢羞赧,眼珠子在眼眶无助地乱转着:“一点忙都没帮上,我太丢脸了。”

“舅妈说你操心太多,没有像方铮和方笑韧那般自由散漫长大,对你一直心中有愧。”

南放晃着她的下巴,吻干她眼尾残留的泪花:“开心点吧!方铮要走出来,你也不能耿耿于怀。”

她学着南放的样子深呼吸吐气,几次过后情绪稳定了下来:“我怎么最近老是这样?”

南放拿着热毛巾轻擦着她的眼睛,观察着她的耳钉和项链问:“二娘三娘送你的礼物吗?”

“对了!舅妈送我的衣服,我要穿上给她看的!”一提起礼物这回事,重姿摇晃着他的胳膊:“快帮我找出来。”

是一条米色的厚款连衣长裙,袖口和衣领别处心裁设计了一串花纹。重姿站在镜子前,对于这条合身的裙子发表着看法:“不方便打架。”

“你的眼睛在笑。”坐在床边的南放,看着她在镜子前踌躇的身影:“怎么今天这么拧巴?”

重姿又流露出失落的目光,透过一旁的窗户,看到院中的花:“不想告诉你。”

在她还沉浸在去年生日发生的事情时,南放起身朝她走过来,直接把她放到了书桌上坐下:“那就做点让你开心的事。”

在他蹲下身时,重姿一下子红了脸慌了神,双脚乱蹬地推搡他:“不可以,大家都在外面呢!”

南放抓住她的脚哄着:“别乱动。”她几乎快要羞愤欲死地捂住脸商量着:“起码把窗帘拉上啊!”

当脚踝被捏住时,她透过指缝瞧见一只棕褐色的皮靴,正往她的脚上套:“好漂亮。”

“生日快乐。”南放送上了他的祝福,她放下双手,晃动着脚上那双质地柔软的鞋。南放按住她的脚,仰起头看到她通红的脸:“脸怎么这么红?”

“没事。”重姿捂着自己的脸蛋,镇静无比地答:“太高兴了。”他一边给她系鞋带,一边自然地回应着:“为什么要拉窗帘?”

重姿刚圆完的谎又回到了原点,在她还在收集语言时,南放已经起身与她对视。注意到他天真瞳孔后藏匿的坏笑时,她气急地推他:“你欺负我!”

“快告诉我。”南放抓着她的手,敛起轻浮的笑,目光灼灼地追问:“为什么今天你总失魂落魄?”

委屈自心底蔓延开来,重姿挣脱被他抓住的手,倔强地扭过头去:“去年这一天你做了什么?”

他当着她的面杀了人,害她担惊受怕的场景历历在目。南放往后退了一步,还未来得及道歉就被她拉回到面前:“你今晚又打算去哪里?危险吗?”

“去参加你的生日宴。”他握紧重姿的手,再次回复着:“我跟你一起参加生日宴。”

重姿不信地摇头:“你换了衣服,不是要去别的地方吗?”

她偶尔的偏执让南放想笑又觉得可爱无比,他张了张嘴,想说的到嘴边变成了别的话:“你亲亲我好不好?亲了我就告诉你。”

他的笑还来不及扬起,就被重姿堵住了嘴巴。她仿佛是带着报复的心理,又狠又凶地将他的唇肆虐了一番后,鼓着腮帮子望着他。

南放纯粹是被亲晕了,整个人好似踩在云端,脑袋晕乎乎隔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地解释:“我就是换身好点衣服,不想给你丢脸。”

重姿的脸色雨过天晴,双臂挂在他的脖子上,心情极佳地道:“再亲一次吧!刚才我没发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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