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惊醒（2/2）

狱卒以为他又要过问妇人死在牢中的事，谨慎道：“大人，那事儿是我们疏忽，真不知她们怎么把毒药带进来的，您放心，我们现在经常搜身，不会再出这档子事了。”

寇怀玉见鸡同鸭讲，说不清楚，于是问，“你们这儿有名册吗？”

“名册狱丞大人那儿有，关进来就不叫名字了，犯人编了号，都清点过了，大人您想看名册，可以让司狱带您去。”

寇怀玉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算了，不用了，关杜方舟姬妾的，是哪一间？”

狱卒讪讪道：“大人您说笑了，这监牢里每天都有新进来的，我们怎么知道谁是谁的姬妾，进来了都一个样，只是犯人。”

寇怀玉很无奈，他这么明显地在走来走去，施丹蔻早应该看见他了，可是上面明令不允许探视，狱房对犯人又管理甚严，即便看见了，她也多半不敢吭声，只怕会装作不认识，避免生嫌疑。

寇怀玉有点气馁，实在找不到，他只能去找司狱看名册了，只要施丹蔻还在名册上，那她就还在这儿。

他失望地准备转身离开，邻近的牢房角落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这种咳嗽带着一些刻意，寇怀玉探眼看过去，咳嗽的女人披头散发，脸色跟其他人一样的苍白，她将头发捋了捋，露出半张脸的轮廓，接着又向寇怀玉瞟了几眼。

晓风街的女子，寇怀玉除了宋小青，贺山蓝，和后来相交甚多的巫绿绮，其他人只是数面之缘，相识却没什么深交，但还是认出了这个女人，正是施丹蔻。

大概是她的咳嗽比较夸张，狱卒指着她发恼，“你！你想干什么？是不是这么久没看到俊俏男人开始发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点心思，给我放老实点。”

施丹寇低下头，不咳声了。

寇怀玉听着别扭，又不能表现出和她相识，于是制止狱卒道：“她们不管是奴仆还是主人，也都有父母兄弟姐妹，或者是朋友，看见有人探视，自是希望是自家亲人，其实她们的亲友又何尝不是惦念着她们，想救她们出去，不管怎样，只要人好好活着，总会有与亲友团聚的希望。“

狱卒又连忙点头哈腰，“是，大人说的是。”

出来后，寇怀玉倍感不适，他本就大伤初愈，从刑部，到回寇府，一直甚感压抑，想起监牢中阴霾的气氛，再想起那些被关押的女人就心情沉重。

回到家，四方见他脸色不对，赶紧扶着他躺在了床上，五行则按照他的吩咐将得到的消息去告诉方思远和宋小青。

寇怀玉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一晚上都仿佛在水深火热之中，一会儿是囚车上那孩子天真懵懂的眼睛，一会儿是小白菊对他忆起当年家道中落，官府抄家的情形，然后监牢里无处不在的女犯人的脸都变成了小白菊，又一会儿看见寇丹蔻沦为官奴，宋小青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无能为力，……他的梦里桩桩件件没有一个是好梦，全部逼得他从恶梦中解脱出来。

寇怀玉顿时大梦初醒，全身大汗淋漓，一股脑儿坐起来，看见床边匍匐着一个人，双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被子，正是柳同心，房间内颇为昏暗，寇怀玉那股压抑在心中的郁闷之气随时随地要喷发出来一般，大喊：“四方，五行，你们都死哪儿去了？”

四方和五行立马慌里慌张跑了进来，见寇怀玉满头都是汗，呼吸急促，脸色阴沉，两人也不曾见过他这个样子，想是伤势引起的恶化，赶紧让人去请大夫。

不仅他们进来了，双枝，七喜也都跟着跑了进来，柳同心从睡梦中惊醒，坐直了身子，不明所以地瞧着他。

“我不是让你们守在床边的吗？”寇怀玉语气很不好，甚是懊恼。

四方道：“我们是想守着您，可少奶奶非要说她来守着，让我们出去，所以……”

寇怀玉刚才是惊慌过度，现在酝酿了一下情绪，渐渐冷静下来，看着一屋子嘈杂的人更觉得烦躁无比，对着她们低声道了一句：“滚出去！”

柳同心愕然：“我……只是想照顾你呀。”

七喜见状，急忙替她说话，“是啊，少奶奶这些天茶饭不思地守在您身边，着实是辛苦。”

寇怀玉哪里听得进去，只是对四方和五行道：“倘若以后我发现不是你们呆在床边侍候，别叫我发话，你们自己去桂姨娘那儿领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