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恶梦（2/2）

“别想了，柳菡，你尽力了，”寇怀玉道：“有些事情，我们左右不了，我们都只能尽力而为，但是结果并不能成为我们希望的那样。”

可是柳菡仿佛还是沉浸在恶梦中，他摇着头，无法摆脱。

“柳菡，柳菡，”寇怀玉不知怎么才能让他安定下来，紧紧抱住他，“这不是你的错，你做了你该做的。”

“可是，我想救她，真的很想救她。”柳菡哑然道。

“我知道，”柳菡轻轻抚着他的背，“但，这世道也许真的太让她失望了，所以她选择了解脱。”

“为何？”

寇怀玉说不出为什么，柳菡虽从小离家，修行清苦，却没有经历过人世间复杂的悲欢离合，也不了解人心之间的尔虞我诈，他很后悔，本想让他看到佳节最美的风景，却让他见到的是人间最悲惨恶毒的一幕。

柳菡似乎还是有些疲惫，但他一闭眼，眼前出现的全是那女人摔下来的画面，又不得不努力睁着眼睛，但额头上依旧渗着汗不止，难以心宁。

寇怀玉放开他，想去为他倒杯水，却被他拉住衣袖，生怕他离开，寇怀玉笑道：“我哪儿也不去，你如果不想睡，我就一直陪着你。”

柳菡喝完水，感觉好了许多，没一会儿，他又对着自己的双手发呆，想着欲抓住那女人衣角的情形，寇怀玉赶紧抓住他的双手：“柳菡，你这双手不是只为了救一个人，还可以救很多很多人。”

柳菡不解地看着他。

“你是个大夫，还有那么多病人需要你救。”寇怀玉道。

柳菡思考着寇怀玉的话，眼神果然变得不一样，“对，我还可以救很多人。”他道。

可是夜半，柳菡还是不肯入睡，也不愿熄灯，寇怀玉只好与他共挤在那张小床上，柳菡侧身紧紧贴着寇怀玉，清冷的夜非常寂静，寂静到柳菡只能听得见寇怀玉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铿锵而有力，鲜活带着激情，紧贴在身边跳动着，那是这世间最让人感到安心的声音。

意识到柳菡好久没出声，寇怀玉再细细一瞧，却是睡着了，寇怀玉不觉笑了笑，将他拉入到自己的怀里，紧紧拥在自己的胸口，这床有点小，这样睡正好。

第二天早上，柳德来便早早赶至医馆，得知柳菡终于醒来，很是欣慰。

但柳菡却好像变了一个人，除了采药，就是帮柳德来医治病人，而空闲时间便是抱着医书不放，临睡的时候则喜欢打坐，一打坐便是百事不知。

他变得比以前更不爱说话，除了医治病人说的几句简短的药方，其他的时候对任何言语都是置若罔闻。

寇怀玉也不知道柳菡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不好，他于是上山去求问莲潭寺的主持大师，主持大师是自幼看着柳菡长大的师傅，对于他目前的状态，也暂时无能为力，他只言柳菡乃被心魔所困，想破除心魔只能靠他自己，但他相信熟读经书的柳菡，能够从心魔中走出来。

只有柳德来觉得这样的变化也未尝不可，想做一名大夫总比想当一名和尚好，他早就希望柳菡回家继承他的事业。

柳德来说，柳菡其实对医术的天赋很高，他从小读的第一本书不是佛经，而是柳德来教他的医书，他们父子这么多年谈感情的话寥寥无几，每次见面谈的都是药草，病症和医理，柳德来将这么多年的诊疗成果汇编成了一本本医术笔记，渐渐转交给了柳菡，他惟愿柳菡能将柳氏医馆发扬光大，也希望他的能力不被埋没。

寇怀玉有要职在身，不能时刻陪在柳菡身边；这天他交给柳菡一样小东西，那是柳菡给他的那个小红心石头做的，寇怀玉将它打磨平整，镶嵌在一个心形的紫檀木中间，他用红绳穿起来戴在柳菡的脖颈上。

柳菡对其他人置若罔闻，对寇怀玉与他说话却有感觉，当寇怀玉将红心石给他戴上时，他的手指摩挲着这个小物件，似是不解，寇怀玉道：“你自己曾说，这是一颗小红心，我现在让主持大师开了光，从此它有了灵，柳菡，有它在，就表示我时时在陪着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希望你成为想做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