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质变不行就量变(2/2)
“还好,睡着呢。”大米把杨臻买的熟食放进冰箱,将他带进北屋客厅,“也是用力过猛,休息些日子就能缓过来。别客气,随便坐,我给您沏壶上好了茉莉花。”
“不用麻烦。”杨臻客气道,“我一会儿就走,还得去医院呢。”
“不耽误这喝口水的功夫。”大米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端了壶茉莉花茶进来,“要不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呢,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凭他蛇仙尸王,谁都承受不住。”
“劝了多少回,就是一个字儿都听不进去,还老嫌我烦。”杨臻掏出手机,用杨瑾的账户登录上内网,调出一份权责协议书,“你邮箱多少,我发给你。”
大米嘴里吐出一连串数字,三秒钟后,他就听到手机提示音响起。
“杨瑾连夜弄好的,你看看没问题就草签一份,回头他补好程序再给你把纸质版的送来。”
大米匆匆瞥了一眼,没说签,也没说不签。
杨臻没敢催他,很自然地把手机踹进兜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两罐啤酒,递给大米一罐。
大米擡手婉拒,顺便把茶杯推过去:“心情不好时千万别喝酒,越喝越下头。”
杨臻苦笑一声,习惯性拿出一根烟,又讪讪别在耳朵上:“你不抽烟吧?”
“以前抽,现在不抽了。”大米舌头扫了一圈牙床,微笑着说,“我以前不痛快的时候也喜欢喝酒,后来觉得没意思,就都戒了。李樱桃有句话说得很对,身体是自己的,再难受,也别跟自己过不去。”
杨臻微微颔首,觉得这话在理。
他顿了顿,盯着自己的脚尖说:“昨天白夜来联系我了。”
大米微微一笑,擡头盯住他的眼睛:“看来白夜来和齐佳图呼的关系并非牢不可破。”
“他想和李顾问单独谈谈。”杨臻抓了抓头发,“我该怎么做?”
“抻着。”大米耸了耸肩膀,“你又不受制于他,着什么急。”
“话虽如此,可是……”杨臻的目光转向卧室里,“如果她是因为黑莲之力才……”
不等他说完,大米的眼神陡然危险起来。
杨臻急忙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我只是有点担心,毕竟她太善良,心又不够狠,想要彻底炼化黑莲恐怕不容易。”杨臻解释道,“如果需要我出力,尽管开口,我是最希望她能彻底掌控黑莲之力的。”
“可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大米沉声说,“老天爷对她太薄,连做个普通人的机会都不给。”
杨臻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谁让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呢。”
大米“哈”了一声:“好人就该被拿枪指着吗?”
杨臻的表情有点复杂,吞吞吐吐地说:“生活又不是戏剧,哪有什么道理可讲。”
大米冷冷笑了:“道理总要讲给讲理的人听。不过这个世界,终究还是谁的拳头硬听谁的。”
杨臻听他话茬不对,皱了下眉头,肉眼可见的坐立不安起来。
“我可从没说过我是好人。”大米眉头一挑,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杨臻突感一股寒意席卷全身,紧接着,心口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黑色的莲花印记在他眉间若隐若现。
赶在杨臻开口前,大米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要出趟远门,本想拜托杨瑾来着,但后来想想,还是您更合适,毕竟年岁摆在这儿,又知情识趣的。”
“你要我做什么?”杨臻捂着额头,眼神冷冰冰的,充满了忌惮与猜疑。
“没什么,就是帮我看着点她。”大米指了指北屋,“我这人疑心重,所以咱们先小人后君子。”
杨臻狐疑地看了他片刻,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就这?”
“就这。”大米一点头,“两天后我回来,到时候再给您斟茶赔罪。”
“不敢当。”杨臻连连摆手,“您什么时候出门?”
“下午吧。”大米看了看表,“您也不用在这儿呆着,有事儿赶过来就行。”
杨臻勉强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起身告辞离开。
大米也不假惺惺的留人,把他送出去后关好院门,扭身钻进了密室。
李樱桃还在玉棺里躺在,听见他进来,也没睁开眼睛。
大米用朱砂混着自己的血在密室内外画下几处铭文,随后又订了张特价机票,小心翼翼地锁上院门,直奔机场。
晚上九点半,大米落地夏州,租了辆电动车直奔郊区火葬场。十一点左右,一辆幽灵大巴从火葬场驶出,大米掩去活物气息,施施然飘上大巴,找了个偏后的位置闭目养神。十二点整,幽灵大巴停在一座荒山之下,大米下了车,径直往山上走去。
进山的道路泥泞不堪,两旁的杂草有一人来高,时不时有鬼叫声从里面传出。大米瞪着他那双仿若钛合金灯泡般的大眼睛,眼睁睁看着几个小鬼儿擡着血红的花轿从他面前穿过,飘往大山深处……大米眼珠一转,正要跟上,忽然听到一声牛叫,他脚尖一点,赶紧窜到附近的树梢上躲藏起来。
下一刻,周遭的空气变得十分稀薄,地面和树干都快速结出了一层细碎的冰霜。
挂着“接引”灯笼的牛车从树下缓缓驶过,一袭白衣的无常打着哈欠,背诵着考研英语黄皮书。
“生无常呀。”大米小声嘀咕了一句,撇了撇嘴,“工资都发不出来的穷鬼!”
牛车上无常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也不知从哪儿摸出个保温杯,吸溜着离开了大米的视线。
过了好一会儿,湿冷的气息随着无常的离去而消散,微凉的夜风重新吹了起来。
大米从树梢上蹦下,看到泥泞的地里有个红色的东西闪烁着微微亮光。
猫咪好奇地本性让他忍不住伸出手,就在触碰的瞬间,他仿佛被一条胳膊粗暴地拽进了黑暗的小巷,浓郁的血腥味儿随即迎风扑来……下一秒,他听到铁器砸到头骨上的声音。
大米顺着声音寻去,就看见一个年轻女人倒在血泊当中。
女人的面容因窒息而扭曲,她死死拽着脖子上的红围巾,露出手腕上的干枯玫瑰。
大米很快认出,这女人就是许世昌的前妻。而此时,行凶者摘下口罩,露出一张老实巴交的脸——是陈明!
陈明面无表情地揪起女人的红围巾,一把拽下她脖子上的水晶项链。
“假的。”他瞬间暴戾起来,怒吼道,“东西呢?”
女人咧开嘴,啐了他一口血。
陈明拽住她的头发,暴怒地往墙上撞去:“我问你东西呢!你把东西藏哪儿去了!”
什么东西?
大米好奇地走过去,看了看女人,又瞅了瞅陈明。
“出来!”陈明怒喝一声,把大米吓了一跳。
眨眼间,另一个男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大米错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笑了起来:“许世昌……”
许世昌快步走到女人身前,一把掐住她脖子:“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保证让你痛痛快快地走。”
女人看到许世昌,惊惧的眼神变得怨毒起来:“许世昌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
“死”字还没出口,她就被许世昌掼在地上,晕死过去。
“赶紧动手。”许世昌不耐烦地说,“别让我再看见她这张脸。”
陈明身体一顿,继而抄起一块砖头,恶狠狠地砸向女人的脑袋。
女人闷哼两声,很快没了气息。
“这下麻烦了。” 许世昌抽出一张手帕纸递给陈明,“那东西丢了,咱俩谁也得不着好……你倒是说句话呀,我要是倒霉了,你也跑不了。”
陈明眼神飘了一下,把手按向女人稀碎的天灵盖。
许世昌见状,赶紧把手贴在陈明的后心窝上,两人一同用力,想要抓取女人的记忆。
也不知是谁出的问题,女人刚刚脱离肉身的魂魄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倏地炸成一团,只漏下一缕落在红色的围巾上。
陈明松开手,颓废地跪在地上,喃喃地说:“完了,全完了……”
许世昌死死地盯着女人的尸体,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陈明慢慢擡起头,红着眼,轻声细语地说:“她是你老婆。”
许世昌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提醒你。别以为捏着我的把柄就可以为所欲为。”陈明像是想起了什么,轻笑着说,“差点忘了,我在卢晓梅身上下了虫瘿,你跟她睡了几次,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许世昌那张玩世不恭的脸瞬间变了颜色。
陈明温和地说:“你怎么就不想想,我即便再讨厌卢晓梅,也不可能心甘情愿当活鼈。世昌,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许世昌瞳孔骤然收缩,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掼到墙上,色厉内荏地咆哮道:“你居然敢算计我!陈明,你居然为了那女人算计我!你就不怕我……”
“你想说陈雪吗?”陈明截断他的话,一脸无所谓地说,“我不怕。她根本就不是我女儿。”
“哇哦,这么刺激的吗?”大米顿时来了精神,十分八卦地围着两人打转。
陈明嗤笑道:“卢晓梅就是个傻子,但我不是,你对她做过什么,我比她更清楚。”
许世昌慢慢松开手,若无其事地说:“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你可真能装。”
陈明整了整衣领,又是一脸窝窝囊囊的样子:“所以别再拿陈雪威胁我。陈雪只是血琉璃的容器,找不到血琉璃,咱俩分分钟完蛋。”
陈明的话让许世昌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慌乱,他后退两步,试探性地问:“你想要的,是不是跟我一样?”
陈明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反问道:“不然呢?”
许世昌舔了舔嘴唇,如释重负道:“我就知道,咱俩才是同一类人,那么现在……”
画面陡然一黑。
与此同时,大米指尖的最后一缕红围巾也无风自燃起来。
大米骤然清醒,擡头喝道:“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