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2/2)
等席昊生下来,沈宴宁就被席静放着不管,一门心思都在席昊身上,任何人都不允许靠近席昊。
沈宴宁想去摇篮上看看席昊,席静说不让她去,把沈宴宁一个人放在房间里面丢给她一堆玩具。
直到席昊在快八岁生日前几周出了意外,那天是炎炎夏日。
沈宴宁那时候快小升初。
席静为了救席昊,没有让沈宴宁去考试。班主任和席静谈过几次话,班主任说沈宴宁成绩很好,可以重新上一遍六年级,等下一波的小升初,可以考到很好的初中上学。
结果根本称不上为结果,席静也没有让沈宴宁重新上一遍六年级,最后沈宴宁直升了小学部的初中。
也就是那个时候,席静幡然醒悟,她终于明白没有了席昊,她身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沈宴宁。
席静不给沈宴宁报补习班,专门找沈宴宁表哥之前的书给沈宴宁看。
沈宴宁考上崇昔这边的高中时,席静总算是脸上有了真切的笑容,那天还去吃了一顿饭。
在崇昔安家的想法也在这个时候滋生。
九月初,他们在离崇中很远的小街上租了一间房子,每天天不亮就坐快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去上学。
快十一月份时,他们才决定搬家,把这间房子退租。
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直到沈申出轨,他们在这间房子里住了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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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老太太醒了,不能说话,脸上戴着氧气罩,探望家属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
席静捂着嘴还是出去哭了一场,任何人都不坚强,没有谁是会笑着过完一辈子的。
沈宴宁请了假。
第三天上午,沈老太太和沈宴宁小姑来了,地方仍然是医院。
沈申站在门口,沈老太太看着不争气的儿子反手用拐杖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沈阮阮会看眼色,感觉席静快要失控,她会去在席静旁边劝席静,说席家老太太还没醒过来,要是等老太太醒过来看到自己女儿又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道要伤心多久。
沈宴宁既不受席家待见,也不受沈家待见,他们这一代思想还是停留在儿子好,女儿生出来是赔钱货这种理念里,幸好家里还有个沈阮阮。
和沈阮阮去医院楼下买水果时,沈阮阮话里在说想让沈宴宁和席家再说说,让把离婚的事情缓一缓,如果不离更好。
沈宴宁拿起摊子上的橘子,凑近鼻子闻了闻,从小贩手里接过塑料袋往里面装橘子,她声音很轻,话在沈阮阮耳朵里变得沉又沾满铁锈。
“小姑,前些天我妈和外婆都亲眼看见的,我该怎么告诉她们,说那些是假的,我爸并没有出轨。”
她说着,把那一袋橘子放到称上,掏了二十现金递给小贩。
“他和那个阿姨在一年前就好上了,你和奶奶应该是知道的吧。”
沈阮阮僵住,她咧咧嘴,心里却不寒而栗,眼睛目视前方:“宁宁,我可不认识那个女的,叫你奶奶也不知道。”
沈宴宁不再说话,提着橘子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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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自己说话都费劲,还杨着手像扇沈申和刘若橙,一点力气都没有,打在身上像是棉花一样。
“离婚,马上离婚,如果肚子里面有野种也不配在我们席家留名,不管是男婴还是女婴。”
事到如今,也不顾上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了,这是席静说的,即使是个男孩也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刘若橙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拽着沈老太太的衣服,眼泪一下掉下来了:“奶奶,我求您成全我和沈哥吧。我不图什么,名分什么的我都不在意,只是希望我肚子里的孩子能平安出生。我在沈家当牛做马我都愿意,奶奶,我求您了!”
她头在地上连磕了几下头,刚进到病房的沈申看到这一幕拉起刘若橙护在身后:“妈,别逼她了,她肚子里面是个男孩,已经有三个月了。”
男孩。
沈老太太眼睛闪了闪,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席静,最终还是狠下心:“沈申,只要你和她断了,肚子里的崽子现在流掉还不迟,我拉下老脸和席静说说,是要她肯原谅你,你就和她道歉,承认你的错误。”
沈宴宁把橘子放在柜子上,她没在病房待,去了医院的大厅坐着。
手机早已没有点,她也没来得及回去拿充电线。
邓志桐从二楼的扶梯下来。
他站在远处,看了沈宴宁好一会转身离开。沈宴宁没功夫去读他眼里是什么情绪,也不想从他眼里看出什么。
离婚协议拟定,发到了席静手机里,她从头看了一遍觉得没有问题,房子沈申不要,归席静,财产他也只要一半的一半。这些是沈申应得的,他婚内出轨加还有个未出生的私生子,准确来说不是私生子,现在是他儿子了。
沈申须每个礼拜给席静准时打款抚养沈宴宁的钱,直到沈宴宁成年,席静觉得太便宜沈申了,沈宴宁两年后就成年了,也花不了他多少。
晚上走廊安静很,沈申从病房出来,看到了站在窗口边的沈宴宁。
“宁宁。”
沈宴宁转过身,对上了沈申复杂的眼神,踌躇片刻问她:“那次,你到底看到了没有。”
“我看到了。”她说,没什么情绪。
沈申有些意外,沈宴宁看到了,帮自己隐瞒这么久,直到今天被发现,她都没有说。
沈申心里有些不好受,但是他是真的和席静过不下去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和她这样耗死,谁都不肯让步倒不如他自己先开头。
沈申正打算说什么来着,却被沈宴宁冷冰的眼神逼得一句话都说不来。
“今天我等着你回来,可是你就算是为了他们也不肯把实情告诉我妈,外婆身体本来不好,今天看见这些恐怕是寝食难安,你说要顺着我妈,可是我已经很努力帮你维持我们这个家了,但是它最后还是塌了,我没有任何办法。”
沈宴宁听后本来是想笑出声的,碍于这里的是医院,她低声笑道:“爸,去年的今天,你有想过在今天发生的事情吗?你有预料到吗?我想你肯定没有。那个阿姨的儿子,就是月考时想要诬陷我的同学,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只是不确定?他把在你身上的怨通通还到我身上,是我让他的家庭成为这个样子的吗?不是我,爸,可能到后面我就要叫你叔叔了。”
冷风吹到沈宴宁脸上,窗户对着大街,霓虹灯光一片连着一片,她根本没有机会去看。
“如果结果下来,你会和妈妈争夺我的抚养权吗?”
沈申噎住,他回答不了。
沈宴宁失笑,她知道结果的,也知道沈申的选择。张开嘴第一句话却是这句。她不该问的。
“那条信息我也看见了,那个阿姨说让你不要我的抚养权。”
“没有关系,我以后会和我妈好好活着的,就算这个家里没有你。”
沈申在衣兜里摸索着烟盒,拿出一根后又放回盒子里,他从医院的楼梯走下楼,坐在楼下点燃了一根烟。
一只纤细的手搭在他肩膀上:“沈哥,我们好好过吧。”
沈申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腾出一只手握住肩上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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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还需要静养,便在医院办理了长期住院手续。
席静说这一阵子先让沈宴宁请假,过一段时间再去学校。
离婚没有推迟,下午去民政局找了个工作人员没休息的时间段去办理的手续。
席静离婚后看得沈宴宁更紧了,只是无意中沈宴宁的心不在焉她都会胡思乱想,现在真的就成为了席静嘴里说的“只有你了”。
她收了沈宴宁的手机,用席静自己的话来说是想让沈宴宁专心照顾外婆,可她为什么这么做只有她自己明白。
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她身边必须要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