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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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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期之前在西山村的私塾中学习,托郑夫子的福,可以说最后能够留下来,意在举业的学子,都是勤奋而自律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人,或者说更加聪明、在举业中取得了更好的成绩的人,到了更好的平台里会开始自我放纵?

大家都在想什么?

就在苏期疑惑的当头,几个学子呼朋引伴地翘了课。

他们将下午的课翘了,一齐骑马去了临州府城,等到深夜才回来。

由于他们回来的时间在书院规定的范围之内,因此哪怕徐师兄等人发现了,也装作不知,并没有给他们惩罚。

经此一役,几位学子更加夸张了。

从偶尔翘课,变成了经常翘课。

翘课之后,他们的目的地都是临州,据说不是在吃花酒,就是在到处闲逛,吃喝。

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书院学子的身份。

“都是当时考县试时太劳累了。”对于自己的放纵,学子们亦有理由。

之前为了冲击童试和府试,花了不少功夫,可谓是垂悬梁、锥刺股,如今考上了秀才,也当是休息片刻。

毕竟,距离下一次乡试还远呢。

这个看似有道理的理由,的确是成为了许多学子对自己行为合理化的借口。

不少人见这些学子们没有受到责罚,也想方设法,暗自混入了其中。

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是这样,有了开端,在无人阻拦的前提下,就会深陷其中,并且愈发习以为常。

在新的一次上课中,班上只留下了三分之二的人。

“书院里怎么不管?”

这一回,相比于学子们自我放纵,苏期更好奇于书院的不闻不问。

自始至终,似乎无论是夫子还是师兄,都没有任何管束他们的念头。

——明明只要立下稍微严格一点儿的规矩,学子们的行为就会受到极大的约束,不至于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有没有可能,师长们是故意的呢?”

在白鹿书院时间越长,宁颂似乎愈发能够理解设计这些规则的背后之人的想法。

自始至终,科考其实不需要这么多人的。

与现代的大学通识教育相比,科举的目的是为了给朝廷选拔官员,而不是为了提高学子们的文化水平。

既然如此,选出的人只要够用就好。

大雍自从建朝以来已有百年,重要的位置上都有了人,在没有集体退休潮的前提下,职位数量是恒定的。

“大雍朝并不需要那么多进士和举人。”

事实上,除了成绩拔尖的进士之外,这些年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有进士也等着吏部安排官职的情况了。

相较之下,得益于一系列原因,请夫子开蒙,进入科考道路的人,却愈发地多了。

“这或许是一种筛选。”

所谓筛选,县试、府试、院试是筛选,连白鹿书院也在筛选。

“……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

从小到大,从未有过人这样尖刻地分析过自己正在走的这条路,苏期懵了一会儿,才道。

“残忍吗?”

“可是我觉得是好事。”

对于这些学子们来说,他们未必在智识上比别人差,只是,他们缺少一种对于自己处境的辨析。

贪玩是人之常情,可放以放弃掉学业为前提去沉浸于玩乐之中,是否本身对于这条路来说,也是一种“不合适”。

苏期欲言又止。

他仍然觉得宁颂的想法太过于冰冷,甚至到了无情的程度。

宁颂想了想,换了个角度:“若是这些同窗们,都是你的孩子呢?”

“……”

苏期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位彻夜不归,喝的醉醺醺的同窗,冷漠道:“那我现在立刻会把他们踹进池塘里冷静冷静。”

基于这个假设,苏期的同情心和同理心在这一瞬间彻底消失了。

他没有这么不争气的孩子。

在上课、自修、休息的枯燥的三点一线生活中,时间一晃而过,十月底,白鹿书院迎来了第一次考试。

“这是你们的第一次月考,准备好了吗?”

久不见的徐师兄笑嘻嘻地道,语气中带着微妙的迫不及待——非要说的话,就像是在期待着什么收获的农夫一样。

对于这个问题,新生们嗫嚅片刻,没有说话。

如宁颂这般保持学习习惯的人不会主动回答,昔日放纵的,则是心虚不敢说话。

不一会儿,试卷发下来了。

宁颂翻着看完了这张试题,心情有些复杂——他明白了,对于学子们的学习态度,书院并不是不在意的。

考题一共有五道,几乎全都是课上讲过的题目。

甚至有两道题是原题。

果然,白鹿书院并不会为难新生们,它只会安静地钓鱼执法,然后让一些误以为可以钻空子的学生们自个儿自讨苦吃。

一场考试考完,宁颂简简单单地答完了题目。

他与苏期平日里没有停止学习,甚至在听课的同时,自己扩展了不少内容。

答这五道题,无异于是夫子放水,从头到尾写得胸有成竹。

考完月考,新生们走出了书舍,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不行了,不能再玩了。”

这是明显的考得不好的的学子,许久一次的考试,将他们的注意力重新转移了回来,重新拾起了考试的节奏。

“……看上去不难啊。”说出这句话的人,倒也不是学霸那一类,而是考前突击的几人。

他们看了平日课程的笔记,或多或少能够答出一些,此刻的心情尚且平稳。

几日之后,月考成绩出来,宁颂、苏期等人自然毫不意外地拿了高分;

往日翘课的同窗们,自然是无意外地得到了一个极低的分数,随着卷子一起发下去的,还有一份来自书院里贴心的“劝退提醒书”。

若是再有一次,恐怕真得收拾包袱离开了。

唯独那些考前突击了,考上一个平均线以上分数的人忍不住皱着眉:“再多花一天时间看一下,就不会不过了。”

运气真差。

第一次月考虽然不具备实质性的意义,但从悄无声息中,仍然影响了整个班级的氛围。

来上课的人变多了。

昔日围绕在班长周果身边的小群体也散了一些。

苏期小声给宁颂八卦:“听说是因为有人觉得周果很虚伪。”

明明都是弟兄们一起出去玩耍,到了最后,却是周果考第三名。

“他们说,周果如果前一天出门,第二日就一定要熬一个通宵,把之前落下的功课全部补回来。”

“对了。”说到这里时,苏期的表情很复杂,“据说,周果还抄别人的学习方法,偷偷自己给自己出题。”

这个“别人”,自然指的是宁颂。

苏期上上下下打量宁颂的表情。

宁颂:“……”

“那他的生活,够丰富的哈。”不但要骗人,还要折腾自己。

图什么?

随着周果小团体的覆灭,班上的情况分明多了——喜欢出去玩,仍然会出去玩。

担心成绩的,则会留下来上课。

因为目标一致,宁颂身边甚至多了几个见面能打招呼的同窗。

“宁兄,藏书阁的事情,多亏有你啊。”

在持续两三个月的时间里,藏书阁在进行了翻新与对书籍的重新排序之后重新开张了。

许多人都从藏书阁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剩了一笔开支,这对于原本就拮据的读书人来说,都是一件极好的事。

听说藏书阁的改革是由宁颂提起的,几位同窗们平日里再怎么对宁颂敬而远之,此时也忍不住道个谢。

“客气了,这事与我无关。”

大约是意识到宁颂这个人其实并不难相处,一来一去之间,彼此之间也交上了朋友。

十一月,寒风凛冽。

书院中池塘冻住了,表面上厚厚一层冰。

宁颂等人穿上了冬天的厚棉衣,进入了考场——今日是第二次月考。

或许是上一次月考时留了情面,不为难人,这一回,夫子们都下了大力气。

题目多且不说,还有着一定的深度。

就连平日里跟着宁颂一起学习的苏期都写了个满头大汗。

一场月考考完,许多人的脸色都不对劲。

“……上一次考试,不是挺简单的么?”

上一次考试的内容都在课程中,稍微复习一下便能够轻松通过考试,可这一回,考试的内容变难了。

不但是需要看表面那么简单,还需要结合夫子分析的内容来答。

换言之,考前突击不顶用了。

这一回,浪荡在临州府的几个学子们终于知道害怕了——上一回考试突击时间不够,这次他们专门提前了两天回来看书。

可谁知道,夫子出的题这么难。

“他们完了。”哪怕苏期再怎么迟钝,这一回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两次出题的变化,就好像专门将这群冥顽不灵的人扫地出门一样。

如果说第一次月考是提醒,给了不少人机会,那么第二回,就彻底没有留情的余地了。

果不其然,随着第二次月考的结束,六名学子彻底离开了白鹿书院。

在离开时,其中一个人还喝了酒,抱着另外一人呜呜大哭。

“孔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书院根本就没有管我们,就把我们开除了……”

徐师兄心冷似铁,闻言,只是佯装好奇:“真的吗?你确定书院没有提前教你们?——好好学习,还需要教?”

那学子不说话了。

随着六名学子的离去,书院里的气氛初时有些低落,但很快,便变得十分的积极向上。

连宁颂去藏书阁找书偶尔都没有位置。

时间一晃,到了腊月。

两次月考理顺了新生们的脾气,加上即将到来的会试是重头戏,因此这个月书院里延缓了月考。

换言之,就是等到开年了一起考。

收到这样的好消息,宁颂蹲在家里,一边取暖,一边与宁淼与宁木一起,享受着来之不易的闲暇。

就在这时候,宁颂收到了来自于郑夫子的信。

郑夫子在信中说了一些家常,在信的末尾,这才闲话般地告诉宁颂。

在不久之前,他的伯母不知道为何差了人回去,专门打听他的消息。

“颂哥儿可是与亲戚和好了?”

在信中,郑夫子好奇地问道。

宁颂捏着信,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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