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玉观音(2/2)
楚归舟伸出纤细修长却带有薄茧的手,拿起那枚玉观音,仔细翻看起来:“这玉价值不菲,该是皇宫里的,可这手艺……似乎不是宫里的工匠啊。”
祁君奕没想到他师父会猜到这么多,愣了一下,但还是道:“一个……朋友赠我的。”
“傅小姐吧?”楚归舟直言道。
祁君奕端着茶盏的指尖动了动,似乎有些局促:“是。”
楚归舟温和地笑了笑:“我听阿姐说过,夜儿留给你的笛子被一位富家小姐用玉观音换走了,该不会就是这枚玉观音吧?”
祁君奕没吭声,默认了。
也许是因为事情过去太久了,楚归舟也不生气,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难怪被那位小姐欺负。”
祁君奕擡头看过去,眨了下眼,有些不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
但楚归舟并不做解释,只是将玉观音放回桌上,慢条斯理地道:“这玉观音上的洞太小了,定是塞不进去草药粉的。”
师父也不知道吗?
祁君奕有些失望。
指尖轻叩桌面,楚归舟笑得斯文:“先别失望嘛,虽然塞不进去,但我有个法子能让这枚玉观音染上草药香。”
“什么法子?”
楚归舟但笑不语,伸手拈起木盘里的一片山楂丢入茶杯中,暗红色的山楂在茶水中起伏,泛起涟漪阵阵。
祁君奕先是微蹙眉头,随后恍然大悟。
——
傅锦玉一路上坐着马车飞驰,总算是赶在傅明旭回府前到家了,她从后门偷偷溜进去,尽量避开府里的下人——对外,她还在房里卧床养病。
傅锦玉刚踏进闺房,年秋匆匆赶来,道:“小姐,二公子来了。”
傅锦玉眉头微蹙,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他因何而来,一边往床上走去,无比自然地躺下装病。
年秋熟稔地放下绯色纱幔。
刚做完这一切不久,二公子傅钒就走进来了。
大旬民风开放,男女大防并不算严重,傅钒又是傅锦玉的兄长,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没有丝毫避讳。
“小妹可好些了?”那玉面书生般的人开了口,手中拿着把折扇,但也算得上是个谦谦公子。
年秋掀开一侧纱幔,小心翼翼地扶着傅锦玉起身,仿佛是在碰一个易碎的白瓷。
傅锦玉轻咳一声,轻声道:“多谢二哥关心,小妹已经好多了,只是身子依旧有些不适,见不得风罢了。”
傅钒看着傅锦玉红润的面色,陷入了沉思。
许久后,他道:“可要请御医来瞧瞧?”
“不必了,”傅锦玉轻轻笑了一下,似乎没什么力气一样,“只是一些小毛病罢了,不必兴师动众的。”
傅钒显然是不想和傅锦玉多说了,便是直接道:“那二哥就先走了,不打扰小妹休息了。”
“二哥慢走。”傅锦玉虚情假意道。
估摸着傅钒走远了,傅锦玉便直起身子,没有半点刚才的虚弱之感,她冷笑道:“这二哥倒是消息灵通,我前脚刚回来,后脚他就来了。”
年秋是祁敏留下的人,素来稳重,此刻听着傅锦玉这怀疑出了奸细的话,也没什么表情,只是一板一眼道:“我会注意的。”
傅锦玉看她一眼,随后往后一靠,懒懒散散道:“你觉得二哥这是为谁打探消息呢?”
年秋比划了个三。
傅锦玉挑眉反问:“怎么不怀疑另一个?”
年秋不语,一副“小姐心里清楚”的样子。
傅锦玉失笑,年秋这态度倒让她不好打趣。
不过话说回来,的确不可能是祁闵正,毕竟那位太子对和傅家交好这事并不热忱,更何况傅钒的性子他也不喜。
傅锦玉忽而想到了什么,自语道:“你说我故意这么做,会不会给那位带来危险啊?毕竟这位可是狗急跳墙的性子。”
年秋一板一眼道:“小姐自有定夺。”
傅锦玉笑意深深。
另一边,傅钒一回院子便神色阴沉。
“怎么样?”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迎了上去。
“姨娘不必担心,钒儿心里有数。”他扶着妇人坐下,脸上带了些笑容,只是笑不及眼底。
李氏没什么主见,听见儿子这么说,也就稍稍放宽了点心,但还是催促道:“你也和三殿下提一提,让他快想法子改变老爷的主意,你总不能真娶一个商户之女为妻啊。”
傅明旭改变主意有什么用?这婚约是傅枫定下的。
可这些是不能和李氏讲的。
所以傅钒嘴上道:“是,钒儿记下了。”
他微微低首,眸中闪过一丝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