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2/2）

柴溪音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不解，无语，气愤，责备和失望的神情交织在她脸上，她满脑子都是，黎向川怎么能认为那张单子的主人是她？

而黎向川在这样的神情之下，也不想追究是谁，总之不是柴溪音。

“阿音。”黎向川喊道。

这熟悉的称呼将柴溪音的复杂情绪消去几分。

她看了看脚下，随处都可以坐，但随处都脏兮兮的铺着厚厚的灰尘。

黎向川读懂她的神情动作立马打扫出一小片区域来，“坐这儿。”他说。

等柴溪音坐下，他找了另一片离着柴溪音不远的地方坐下，只是随便清理了一下。

坐下之后，柴溪音似乎还想质问他一句，到底怎么想的，会以为那是她。

可是这样的质问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她回答起先前黎向川的问题。

“那张单子，是费凝的。”

黎向川听到费凝的名字惊讶的瞳孔放大，像是活见鬼一样。

“怎么可能？”黎向川说。

四个字，柴溪音的火气上来了，“什么意思？她不可能，我就可能？”

黎向川立马摆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爱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柴溪音一句话怼完接着自己的话头说，“如果不是那张单子，我和段庭，可能真的会在一起。”

“什么意思？”

“孩子是段庭的。”柴溪音说。

孩子是段庭的，柴溪音竟然说的那么云淡风轻。

柴溪音曾经那么喜欢段庭，而她的喜欢并不是单向，最重要的是，段庭和费凝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无语。”柴溪音把玩着手机，伸出五指一下一下在光的面前晃来晃去，“单子是靖舒给我的，没说具体情况，只说应该是段庭的，我当时听到的时候脑子里炸开一道惊雷。他们两个做出这种事我只能认为是被绑架了被要挟的，不然我就是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出为什么。”

时至今日提起这件事，柴溪音脑子里都有余震。

费凝和段庭有个孩子，这件事在柴溪音这里可以换算为，黎向川和佟静和有个孩子。

那一年，是高二结束。

在柴溪音模糊不清摇摆不定的感情选择中，是一记重拳，将她彻底打向黎向川。

可是倒向黎向川竟然也没有什么好结果呢。

“竟然是这样？”黎向川声音低沉，感叹一句。

柴溪音笑着，“对啊，竟然是这样。”她站起来，“不管当初我对段庭的喜欢是什么样的，我都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傅心彤笔下的他们，和我们，终究要美好一些。”

黎向川借着灯光观察着柴溪音的侧脸，想从那张脸上看到一些遗憾和后悔，或者一丝丝怅然若失的表情。但是都没有，有的，只是讲完故事之后的平静和淡然，好像那就是一个故事，像傅心彤写的那样。

可是，在黎向川的心里，傅心彤放大了记忆细节和撰写美好的期望，更动人。

柴溪音总是在否认那个故事，可她明明也很喜欢也有被打动，不然她为什么在看完故事之后，就回到了北原，这是最好的证据不是吗？

“走吗？”柴溪音的声音打断黎向川的思绪。他跟着回答，“走吧。”

从黎家出来，天已黑透，此时的体育场一定紧闭大门。

不过柴溪音也说，“去看看吧，像在烧烤店门口那样，远远的看上一眼就好。”

黎向川同意了。

如他所料，体育场黑灯瞎火什么都没有。

两个人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对着空荡漆黑的体育场沉默相对。

一个地方一个记忆，对于两个人而言，体育场，又代表什么样的记忆呢？

是激烈无比的篮球友谊赛，还是为了柴溪音而放肆挥拳。

段庭在中场休息时走到柴溪音的身边，双手叉腰伸着脸到柴溪音的面前，柴溪音只好拿冰镇矿泉水贴着他的脸颊为他降温。

段庭反手就握住柴溪音的手冲着黎向川的方向得意地挑衅。

导致下半场玩的时候黎向川处处找段庭麻烦，最后抱在一起扭打，还误伤到辛落，害的他扭到了脚。

那一次，柴溪音和黎向川吵的很凶，但她还是不放心黎向川的伤留了下来。

也许在那个时候，柴溪音心里的天平已经向黎向川倾斜，甚至于倾斜的可能是柴溪音情感上的全部。

“年轻就是好，血气方刚的。”柴溪音不仅感叹起来。

黎向川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但他本能地附和，“当然，年轻才会肆无忌惮，无所顾忌。”

“可不是，少年人，总是一往无前，特别会撞南墙。”

前半句还能听懂，后半句又不懂了。

黎向川第三次盯着柴溪音的侧脸看，怎么她越来越难懂了呢。

“结束！”柴溪音一拍手，像电影里的导演喊卡一样。“走吧，下一个目的地。”

“哪里？”黎向川问。

柴溪音先走一步，“当然是，阳里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