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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咒皆终5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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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咒皆终50

后来晨启长老不止一次问过天道,“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一头扎进那个黑洞吗?”

天道站在渡口的钟楼前发呆,看渡船来来往往,听到这个问题,他总会停顿片刻,然后做出相同的答案来,“……会吧。”

哪怕一遍一遍地重来,那时候的天道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那就是他,他就是那样的人。

他不能接受银灯的雷霆手段,也没有办法不计后果地杀人。

“可当时怎么知道会发生这样多的事情,当时怎么知道要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自由派和追光派早已撕破脸皮,矛盾升级,动手时也不再顾忌。

一次大型冲突里,他们打到了楼罗伽的抛尸之地。谁也没有料到那里会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如倾盆巨口,瞬间吞噬数以万计的星子。

消息传回来已过了好些时日,话语模棱两可,只道数万人在云海之上凭空消失,遍寻无迹。

拜先任风角所赐,高庭的神殿最为雄浑宏大,单地面到雕花长窗就有十数人高,告别奢靡时代后的如今,灯石照不亮幽深空旷的神殿,通往深渊的巨门密不透风,高高的穹顶遍布黑暗。

而银灯如星火,端坐中央时,连衣摆都闪着梵光。

他一下一下抠着手腕上的圆月轮,脸廓在游离的灯石下忽隐忽现,“你不是说那里有锁,没人能进去吗?怎么就像个漏斗,一个都没剩下呢?”

银灯本就没打算杀死所有追光派,他更倾向于把那些人都放在眼皮底下,要他们翻不起风浪,虽然活着,却也和死了差不多。

于是楼罗伽给他们挑了个好地方。

他把深渊顶云的光抽走,那片云就变成了泥潭沼泽。再将所有人都扔下去,让他们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他没杀人,却杀了人。

“云海是假象,上层有风墙,到了底部才是漩涡与引力波,深渊不是那么好进的。”

楼罗伽原本以为那屏障已经够用,却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深渊……”银灯指尖蜷缩,思索片刻,没能从混沌的大脑里翻出只言片语,“那是什么地方?”

楼罗伽沉默半晌,还是没能说谎,“那是星子的坟墓,光明陨落之处。”

那里没有光源,那里骨龙遍布,那里青沙铺地,那里宛若墓土。深渊,没见过风浪与黑暗的星子到了那里,必死无疑。

银灯一时呆呆地,不能从坟墓二字回过神来,“那要,那他们……要怎么回来?”

“回不来,”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而楼罗伽算得上一切的始作俑者,他唇角压着,道出了实情,“靠他们自己回不来。”

银灯一愣,不假思索道,“那就进去,把人捞出来。”

楼罗伽擡眸不语。银灯与他对视,良久,他缓慢地站起来,第一次痛恨自己这样了解楼罗伽,了解到只消一眼,就知晓他的意思。

楼罗伽泄露出一丝痛苦,“对不起……”

“你又骗我?”银灯轻声喃喃,“那是条死路。”

天道回不来。

“我早该想到,”银灯的呼吸沉重而克制,言语如刀,“我早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心绪动荡,星力也紊乱,身形虚幻,衣袍化雾。

楼罗伽迅速擡手按住他,像符咒贴上四散的魂魄,霎时将银灯的雾气归拢,“别冲动。”

“我已经很冷静了!”银灯赤金的眼眸骇人,力量翻涌,让樊笼承接能源的基座都撑开裂纹,“早知如此,我就该把他拴在殿内,像继任那天一样把他塞进神殿的小黑屋里,哪怕外面乱成一锅粥,也不让他踏出高庭半步!早知如此……我就该杀了你。”

“……是我的错,”楼罗伽拉着激动的银灯,眉间沉郁凝结不化,颓然如大丧,“是我的错……”

“对,是你的错,”银灯眼角通红,他咬着牙,手指抓着楼罗伽的衣襟,宛若揪住稻草,用力到发白,声音颤抖,“都是你,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银灯从不怀疑楼罗伽的手段,哪怕楼罗伽从未在他面前展现过残忍的一面,但银灯的直觉告诉他,云祲是个狠心的人。

当初银灯把这件事交给楼罗伽是存过别的心思的。对楼罗伽此人,他想信,却又不敢信,于是他告诉自己,若事情不可收拾,就把楼罗伽推出去。

可他实际上还是存了一丝侥幸,一个狠心的人能挑什么好地方?连楼罗伽都说那是块坟地,那天道,就必然葬身于此。

看吧,银灯,心软就是这样的下场。他可以欺骗你无数次,你却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而这机会,已经被你浪费了。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啊——”

如今酿成大祸,银灯理智里清楚地知道是他自己的错。可他太痛了,他没办法独自背起这份苦痛,他不知道除了楼罗伽,还能怪谁,他不知道除了楼罗伽,还能绑着谁。

而楼罗伽抱着他,吞下他所有的埋怨,遮挡他暂时的、全部的脆弱。

要进入过神殿,才能使用归巢阵法在神殿设立的公共渡口往返;要进入过神山,才能在毫无光源的幽暗地域凭空结阵回还。

可怎么办?神山早就不在了,这是无解的毒。

深渊诞生的星子头朝上,他们像植物一样往上爬,纵然艰难,可总有一日,有得见天日的一刻,开出花。

那些不属于深渊的星子是崖边滚落的石,他们头朝下,砸起半丈水花,越沉越深,淹死在淤泥里。

除非有善水之人潜入海底,将他们其中一个捞起。

于是银灯说,“你去,你去把他带回来还给我,好不好?”

一次消失这样多的人,连自由派都囊括其中,恐惧终于积攒成形,云之上各处蠢蠢欲动,一夜之间,连神殿护卫队都消失无踪。

楼罗伽不敢外出,他的恐惧也成形,且越来越恐惧。他紧紧护在银灯身边,寸步不离,不肯放松分毫。

但此刻,他无法拒绝,“……好。”

我去把他带回来,还给你。

他捂住银灯的手腕,月金轮灼热的纹路烫刻在他掌心,但他并不在意,只是深深地望着银灯,似要把人描在眼睛上,刻在灵魂里。

“你一定要好好地,等我……等我们回来。”

无需准备,也没有多余言语。临出门前,未曾应言的银灯突然叫住他,楼罗伽正要转身,就感到背部复上一只手,他一僵,不再动了。

银灯从背后按上楼罗伽的星核腔,缓慢地靠近,将额头抵在手背上,飘忽的声音在空冶的神殿震动,“这是交易,把他带回来,我就把星核还给你。”

话音沉没,银灯轻轻一推,推出楼罗伽,也推上神殿的巨门。

怅然若失,楼罗伽站在巨门前,心中有东西涌动。他想告诉银灯他其实不在乎有没有力量,不在乎那颗星核;告诉银灯他茍延残喘,其实所求不多。

他不是为了那颗星核,他只是想让银灯活着。

可巨门如天堑,四下无通途。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只停留片刻,便径自消失在第三领域。

樊笼片片鳞裂时,楼罗伽已旧燕归巢,亲眼目睹一场盛大礼炮的落幕。

一朵烟花炸裂,又如聚在一起的细胞猝然四散奔坠,雷声轰鸣,深渊厚重沉闷的云层中竟恍若繁星锦绣,但只悬挂一瞬,就倾盆大雨戛然砸落。

霎时间,天光竟大亮。

赤红的石英遍地开花,硕大而尖利,它们绯如心跳,映亮周围杂落的黑色星核,在那其中,黑暗植物破壳而出。

楼罗伽环顾四周,面色凝重。

黑色星核是遭受黑暗侵蚀而陨落的星子之心,这并不罕见。可赤红石英不一样,它是强大星子濒死时蕴含力量的血液散落才能产生的特殊生物。

它们不蚕食星光,却会让黑暗生物发芽,让靠近它的每一个星子光芒熄灭,遭受重创。

谁能让赤红石英绽放?那些坠入深渊的人不该有这样的实力才对。

楼罗伽移形换影,沿途看见了不少残存的星子,越是靠近,周围坠落的星屑就越是熟悉,心中不安升腾,他眉头紧锁,难道是天道?

天道有多重要这件事根本无需思考,楼罗伽只知道天道绝不能死在这里,哪怕他背叛了银灯,也不能。

骨龙恨怒盘旋,数千千;星子碎裂破残,银发翩翩。

侥幸存活的追光派躲在城墙后,不敢泄露丝毫星光,只眼见群龙环伺,等遍地生花,那人如一块破布般被甩出,他们才声音错落,惊呼着天道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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