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1/2)
白虎
方三瞠目结舌。
他身前立着一个手抄木棍的仆役,厚膀腰粗,只是……
去了头。
更准确地讲,他的头被咬进了半只白虎嘴里。
半只白虎利齿一合,将头颅直接切下,从敞开的另半张嘴里漏了出来,“咕噜咕噜”滚到地上。
“哇!!!”
一阵惨叫声后,这条街被自动清空。
余下程子封、白岩、吊在空中的方虎,以及绕着方虎的脖子,支棱着仅剩的两只爪子护着他的白虎。
这半个白虎由烟构成,程子封左右瞧瞧,伸手摸向烟虎出处。
方虎脖颈上,金环下,藏着个拇指大的小小烟盒。
程子封捏住烟盒,瞧瞧方虎的脸,道:“嗯,是长的挺招人喜欢的。”
那烟虎对程子封也是警惕,浑身炸毛盯着他一举一动。
程子封:“先回去歇着,过会让你载我们上山。”
那烟虎并非心甘情愿,被股无形之力“嗖”地吸回盒子。
绳结自解,方虎从半空落下,平稳落地。
他瞧程子封道:“你果然是邪仙。”
邪仙这个称呼,程子封有阵子没听,都生疏了。
他懒得应承,道:“走,带你上南山。”
方虎斩钉截铁:“不去了!”
程子封:“嗯?”
方虎硬邦邦道:“姑且算你帮了我的忙,我承你的情。来日若有需要,绝无二话。但现在我要去找人,就此别过。”说罢一拱手,擡腿就走。
他一转身,与白岩对上面。
“怎么?”方虎龇了个牙,“你要拦我?”
“不是。”白岩软乎乎道:“我多买了些吃食,你吃不吃啊?”
“?”方虎:“不吃!”
“哦。”白岩退步,让开了道。
方虎雄赳赳气昂昂,大踏步往前走。
走了不出五步,叽里咕噜隆咚巨响从他腹里传出。
他双膝一软,直接“扑通”跪在地上。
方虎:“……”
他回头瞧白岩。
白岩取出个包子,“吃吗?”
——
“唉哟,你可真是个好人。”
方虎边感叹,边从白岩手里接过吃食,往嘴里一丢。
不见他嚼,不见他咽,好像这些包子大饼米饭馒头直接顺着他的喉咙口,滚进他的肚子。
全部吃净,方虎拍拍肚皮感受了一下,“囫囵半饱。”
程子封:“……”开始忧心南山养不养得起小老虎了。
肚里有食,腿脚即有了力气。
方虎两腿一蹬,站起身来,向白岩一拱手道:“多谢,来日必报。”
程子封:“你总说来日,可知该去哪寻我们?”
方虎:“你们不就是从南山下来的吗?”他指指白岩道:“我可还记着他呢。”
这又是程子封不知道的事了。
方虎道:“我真急着去找人,完了再去山上拜见,告辞。”
说罢三蹦两跳上到屋顶,虎似的蹿跃出去,不一会儿就没了影。
白岩看程子封,“我们去哪呀?”
程子封:“当然是北月城。”
白岩:“怎么去呀?”
“法子多了。”程子封低头问白岩:“你想怎么去?”
白岩认真地思考起来。
——
平坦官道,车马扬尘。
茫茫黄土间,有位老父亲,正背着儿崽,步步艰辛,往北月城去。
老父亲程子封颠颠趴在他背上的白岩,悠悠叹了口气。
他为什么要问白岩的想法?
以及问就问了,自己干嘛要照着做?
白岩倒是挺开心的,他两腿伸在程子封的胳膊窝里,晃着脚丫。
他缓缓的动作,将程子封的心情也晃得好了一些。
程子封:“讲个故事来听听。”
白岩扒着他肩膀道:“我不会。”
“谁指望你说出个花来了?”程子封:“就从那酒楼开始,凡是我不知道的,你随便讲,我凑合听。”
“好吧。”白岩搂住程子封脖子,从贞三不带他下山,进酒楼看戏开始,像从碗里拣豆子,挑到哪个就讲哪个。
……
“哈!”程子封乐道:“偷油婆?亏占天那小子想的出来。”
白岩在程子封看不见的地方点着头,“方虎吃了那个,吐出好多黑水。”
“哦?”程子封:“八成是吃了葛氏那口鼎炒出来的丸子。”
鼎丸催生食欲,需不停进食。
寻常人早撑死了,偏偏方虎是白虎后嗣,拼命吃催长了个子,不然才六十年,哪能长这么大。
个头高了,心智尚小,以后有占天君头疼的了。
程子封想到这,更乐了。
白岩听着程子封笑,也跟着笑。
两人像是比赛似的,一阵接一阵的笑,又像是两个痴儿,胸腔满溢不知多少快乐,迫使他们停不下来。
说着笑着,待白岩讲到器池取器张氏砍下一人手时,他们已到了北月城。
远远望着城墙上又吊着一人身影,程子封笑:“小子又要多欠我们一个人情了。”
白岩从程子封背上下来,一块走到城门口。
城门两侧立着守卫,守卫顶上高大城墙吊下一人,不是方虎是谁。
程子封擡头问:“你怎么走哪吊哪?”
方虎见又是程子封和白岩,也知面上无光,咬住嘴唇不吭声了。
反倒是守卫听了,一提尖枪,调转枪头对准程子封,喝:“你和这小贼一伙?!”
程子封挑眉:“贼?”
守卫:“他偷摸进我们营房,不是贼是什么?!”
方虎在上头叫道:“才不是!我是找人!”
守卫仰头喊:“找人不能光明正大找?!”
方虎:“我就是光明正大的!我亲眼见他进了营房!”
守卫吼道:“他他他,你他娘的倒底找谁?!”
方虎吼的更凶:“我他娘的哪知道!他给我的是假名!”
守卫:“……”
程子封:“……”
守卫向程子封道:“你认识他是吧?赶紧领走!”
程子封:“……其实,我与他才认识了不足一个时辰。”
守卫:“……”
两人正沉默着,忽听方虎又在上头嚷嚷,“我看见他了!他过来了!快将我放下来!快点着!……”
程子封于是回头。
前路来了一匹高头大马,背上之人手握缰绳懒懒后仰,身套皮甲,头发高盘成兵卒样式,但观那人脸蛋,怎么看怎么像个细皮嫩肉的姑娘。
姑娘驱马到城门,问守卫道:“怎么?”
守卫:“有人捣乱。”
姑娘看看程子封,再看看白岩,忽瞪大眼睛,从马背跳下来凑近仔细瞧瞧白岩。
她一锤手心,“哎呀,原来是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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