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战(2/2)
程子封看了看那,唇角微勾,道:“原来如此。”
他踢踢脚下轿板,“你多少该发觉了,龙尸究竟在何处。”
巫行云:“……”
“纸人对死婴,也算匹配。”程子封:“我不介意现在与你一战,不知你意下如何?”
巫行云:“……你准备做什么?”
程子封:“破开杀阵,重现南山。届时你可到这守着,捞捞想要尸首。”
巫行云:“多久?”
“这我哪知道。”程子封:“你要是着急,就盼我早点集齐星石。”
巫行云:“这关星石什么事?”
程子封:“我说有关,自然有关。”
巫行云:“……”
这场面他也说不了不。
“好,我等着。”
程子封跳下小轿,四轿奴努力不懈,终于将小轿擡起,匆匆撤走。
轿中,巫行云取出身上星石。
六十年沉寂,这些个石头仍晶亮莹莹,如天上繁星。
他早就看过,此时再看,也未发现其中有什么端倪。
要它来做什么?
巫行云心头疑云越思越重,沉甸甸地坠得他疼痛难忍。
程子封,心腹大患!
难道,真是他看漏了什么不成?
——
南山,云台。
“师父啊师父!”项重往日威严不在,扯着嗓子哭嚎。他抱着程子封的腰,呜呜哇哇叫道:“总算把您盼回来了啊。”
程子封推推满脸堆泪的干瘦老头,奇怪道:“你谁啊?”
“师父师父!”项重:“我是项重啊。”
程子封捧着这颗脑袋仔细看看,真看出来点从前猛汉的影子。
他道:“你瘦了许多。”
“师父,”项重抹抹泪道:“我这是老了许多。”
程子封笑:“瘦可复胖,老则难幼,你可得想清楚要哪个?”
咦?这意思是?
卫云霄惊喜道:“师父,我们两个还有救?”
程子封一点两人腕上墨线,“断了它以后,养养就好了。”
绝处逢生,项重和卫云霄喜不自禁,尤其是项重,刚刚挨的咒伤登时像好了大半,身轻如燕。
卷楼童子看看地上铺开的大画纸,擡头问,“这花林和幻境都被泡了,还补吗?”
项重摇手:“不用不用,我师父在这,谁还敢来找麻烦。”
卫云霄紧跟着点头。
童子瞧瞧程子封。
程子封正擡眼望天,察觉视线,低下头道:“是不必,琢磨琢磨如何移家当吧。”
——
移家当~
项重躺在竹床,身内虽绞痛,但心里实在是美滋滋。
隔了六十多个年头,终于可以回真正的南山了。
不过在动员收拾家当之前,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得与诸位,特别是师父交待清楚才行。
众人于大殿铺席,摆上吃食酒水,亲亲热热坐成一团,你一言我一语,拼凑起了过往。
当年为将黑龙残尸斩草除根,余苗儿以己为枢,借老龟余力,将南山连带底下泥海原地拔起,浮在空中,布下杀阵。
杀阵一起,内外隔绝,活物不可进不可出。
未免波及,除了余苗儿、老龟和舒念,其他人等早一步离开南山。
占天君身负救虎宝,驰援器池两责。
舒念则是待杀阵一成,龙尸死绝,他将自己与余苗儿老龟封入画中,借画为死物避过杀阵。
其他人等杀阵一消,便可重返南山。
然计划周全,行动时却出了异变。
舒念:“说也奇怪,杀阵初成还未发挥作用,那黑龙便抢先一步死了过去。前脚还在摇山动地,后脚就翻了肚皮。或许就因为这个,杀阵缺了目标,硬生生地卡住了。”
程子封想了想,黑龙由巫行云操纵,死阵切断内外,出现这类情况并不意外。
只是死阵不消,南山即成禁地。
舒念:“我左右一想,如此僵持不是办法,便以身穿阵,先将老龟带了下来。”
他下来以后,再不知阵中消息。
“师父,”项重:“我们听玄武师祖安排,供精血予画,伪造出个南山。一是将真正的南山遮上,以防贼人觊觎,二是给弟子们寻个落脚地方……”
说到这,项重左右找找,将白岩从人堆里扒拉出来,向程子封介绍道:“师父,当时黑龙捅漏了山底泥海,致使焦泥外溢,惑人迷乱。多亏了他,以俗石破障……”
项重将白岩背拍的啪啪响,“不然我等今日怕是见不着师父了。”
程子封看白岩,笑了笑,夸奖道:“了不起。”
白岩垂下头,有点害羞了。
项重浑然不觉,继续嚷嚷:“对了师父,我自作主张,收他作了小师弟。我看他使得霜剑,应该是得了师父真传吧?”
程子封:“算是吧。”
“太好了。”项重高兴极了,向白岩道:“这下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师弟了。”
白岩脸上的红渐渐蔓延到耳朵,像是只逐渐被蒸熟的小螃蟹。
程子封煽风点火道:“来,叫师父。”
白岩果断摇头。
项重后知后觉,哈哈道:“怎么还害羞上了,赶紧唤师父啊。”
白岩:“不。”
“诶?”项重怪道:“为什么不?”
白岩:“话本里讲了,若是师父就不行。”
项重迷惑:“什么不行?”
程子封倒是明白了,他笑:“在南山,是了也不影响。”
项重更是费解,不住挠头,不影响什么?什么不影响?
白岩还是不依:“我不想你作我师父。”
这话说的顶撞了,项重紧张地瞧瞧程子封。
程子封面上没半点不悦,甚至多了一丝宠,好脾气道:“那就不作师父了。”
项重:“……”
他悟了。
南山啊,怎么总有这种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