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1/2)
祈
听完这一长串,白岩精神了。
他戳戳命魇,让它再讲一个。
命魇抱头闪躲:“我说的是事实,哪像话本随讲随有?”
程子封袖手旁观白岩将命魇的盘子摇来摇去,忽而一滞,道:“前路有人。”
命魇闻言,随即低下头来,从肚皮里扒拉出一段盘面。
他看了看,擡头向程子封道:“能不能让我回避一下?”
程子封:“怎么,来的是你的仇人?”
“哪能呢。”命魇:“来的是个聒噪鬼,总逮着我问孙无的事,说要写本“黑龙缠黄衫”,好拿去卖钱。”
黑龙缠黄衫……
程子封一阵无语,这名字,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命魇四下打量,边道:“他可烦人了,哪里有地儿?借我躲一躲。”
程子封一指座下,命魇跳过去,摸摸边,打开一道暗门。
它埋头将里面的东西理了理,挪出空当,塞入陶盘和它自己,撂下句:“就当我不存在。”
“啪”一声拉上暗门,严丝合缝,在外看不出半点端倪。
程子封掀开车帘,见前方不远天上盘旋着不少乌鸟。
乌鸟正下,趴着一个人。
面贴黄土,五体投地,“大”字式地趴在地上。
程子封收住马步,问地上人道:“你如何?”
那人缓缓擡了半截胳膊,气若游丝道:“行……行行好……给……给点吃的吧。”
程子封断道:“没有。”
那人继续气若游丝:“没吃的……来点水……也行……”
程子封:“也没有。”
“……”
那人默半响,长叹道:“你这家伙,怎如此不知配合。赐予一饭一水之恩,得奇闻回报,多么雅致的开头,全叫你毁了。”
程子封:“是吗。”
他指尖一弹,车马有如离弦之箭,扬起大片黄尘,那趴在地上的人转瞬被抛的没影。
白岩从帘子里探出头,问程子封:“不用管他吗?”
程子封笑:“你认不认得他?”
白岩点头,“他曾说他叫闲闲居士。”
程子封:“他不仅叫闲闲居士,还叫祈魇。我们着急赶路,他又是来拦路的,还是离得远远的好。”
“哦哦。”白岩连连点头,表示懂了,“可他已经在车里了,该怎么把他推下去呀?”
“……”
程子封掀帘一瞧,果然见着祈魇在车厢翻箱倒柜,豪饮清水,猛嚼点心。
他见程子封进来,还厚颜无耻地提起一挂糕饼道:“这个可以给我吗?”
程子封将祈魇提到车外,撇手扔了。
祈魇吃饱喝足,丝毫不见方才气虚腿软的模样。
他撒足狂奔,追上全速马车,向程子封辩白:“我并非拦路。”
程子封:“那你来做什么?”
祈魇笑盈盈:“你既然纳降,有一焉不能有二?”
“……”程子封眉毛一扬,“确实。”
祈魇二上车厢,与白岩照面,一改方才饿死鬼托生之相,变得彬彬有礼,似饱学之士。
白岩仔细看看他,道:“眉间的小洞不见了。”
祈魇:“那当然,这可是我的本体。”
“哦。”白岩吐了一个字就罢,不像有再搭话的意思。
祈魇不适应了,道:“怎么这般冷漠?你向我讨教情爱之时,可比现在热切多了。”
白岩得意道:“我已经全盘掌握,用不着啦。”
“哦?”祈魇瞥眼程子封,“看样子是找到新师父了。小心小心,在这类事上,骗子可多。”
“诶?”白岩扭头看程子封:“你骗我了?”
程子封:“……”
他将祈魇拎出车厢,“你还有没有别的话?”
祈魇忙求饶道:“不敢了,不敢了,在下真心投诚,望再给个机会。”
程子封:“命魇投诚尚有一番说辞,你呢?”
祈魇:“我自然也有。”
程子封:“为的什么?”
祈魇:“为了一人。”
程子封:“你为的那人未必属意你。”
“嘿嘿,”祈魇:“这可不好说。”
“……”程子封又将祈魇提了回去。
祈魇落地道:“说起来,你是她师父,我与她想顺顺当当在一起,多少要顾忌些你的意思。因此,还请你抛去成见,多了解我几分。”
程子封:“哦?”
祈魇理理衣衫,端出一派人模狗样,道:“我乃神祈之魇,齐地之众皆为我之子民,凡有求,莫不应。”
程子封:“无需祭?”
祈魇:“自然。”
程子封:“只予不取?”
祈魇:“神之为神,大善无私,众生贫瘠,有何能取?”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程子封上下扫一遍祈魇,道:“魇以人养,你之气候比其他魇鬼加起来都盛,可见说了假话。”
祈魇:“我所说句句实言,只是人性贪懒馋滑,痴笨蠢愚,囫囵死了,焉能怪我?”
程子封:“那该怪谁?”
祈魇道:“该怪他们自己。”
程子封闻言不语,只是哂笑。
祈魇知程子封不以为意,他眼一动,转向白岩道:“听不听故事?”
白岩:“话本上的吗?”
祈魇:“我来讲的,当然话本上没有。”
白岩即两眼放光,应道:“听。”接着无比自然就地往程子封身上一靠。
程子封被压了半边,面色平静,像是不觉得这小子不端正坐好,非歪歪斜斜倚着他有什么问题。
祈魇暗道:这两人,怎地进展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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