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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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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封:“这么说来,是书上没有我?”

命魇:“本来有的。”

程子封:“那为何现在无?”

命魇擡起只手,示意程子封将一指置于盘上,“你一试便知。”

程子封挑眉,依言指上。

那盘上玄珠似有感应,一察知程子封在此,无不争先恐后向他指尖汇集。

有些玄珠甚至脱出盘来,攀在其他珠上,向程子封挤来。

程子封手指被层叠玄珠挤压得动弹不得,“这,是怎么回事?”

命魇:“此书不止有你,且以你为主,天地气运相倾,福禄相授,你动一言,天命即改,你动一念,万物附和。”

程子封笑:“是否夸大了些?”

“是否夸大,你还不知?”命魇:“因你想吃一串葡萄,可知我等已连着过了几个夏暑。”

程子封:“……”

命魇:“我劝你尽快将手指挪开。”

程子封难道不想,他手指被玄珠绞在其中,实在难以移动。

玄珠逐渐堆砌于一点,此沉彼轻,命盘失衡,左右摇晃。

盘上其他星点追玄珠不及,又被命盘乱甩,近听有细声碎语,烦烦扰扰,怨声成浪,更加剧命盘倾覆势头,若任它倒地,定摔个粉碎。

程子封断指离开。

玄珠随之溃散。

他残余断指被些星点分食,生出几条粗壮脉流,稳扎于底,渐渐将盘面稳固下来。

命魇:“天地失衡,灭世之祸,源头在你。你若在盘,我依原轨推演,只能得到你集道之大成,毁天灭地一个结果。”

程子封:“原来那梦魇推演的原轨,是你的杰作。”

命魇点头应下。

“万物向生,天地亦如是。”命魇:“天地为自救,造而生魇,试图与你抗衡,然无一是你的对手,不得以求于四兽。”

命魇:“你本为天主继任,无助于天地,反成其害。四兽为天主伺下,亦有矫正之责。谁知你强的过头,白虎朱雀相继亡于你手。”

“幸有我主一具死躯,亦有了躯死之术,他用黑龙残尸,于六十年前借死咒击杀你于器池。”命魇:“你身裂神碎,散于天地之间。”

程子封:“……”

命魇:“你听了我刚刚所说,似乎仍不意外。”

程子封:“你若有大把时间将生平过往翻上数亿次,便少有事端能在你意料之外。”

“咦?”命魇:“这么说你都知道?”

程子封:“我猜了几种,此说为其中之一。”

命魇:“我主苦心经营,为你作必死之局,为何你还能有神念存世?”

程子封:“我虽知道,但不想告诉你。”

“……好吧。”命魇无奈道:“那你定也清楚复生对天地无益,为何还要重返世间?”

程子封闻言,想起那黑漆泥沼之地,忽然“扑通”掉进来个浑身是血的小子。

为何随他出来?

程子封笑:“同样,不告诉你。”

“……”命魇眉头收紧,道:“我主已往南山,命我在此问你一句,他已研出一套法门可保两全,你是否愿意?”

程子封:“哦?”

“天地失衡,是因气运集结于你,若你立于天地之枢,失衡可缓,若再能释出气运,可重塑天地循环。”

命魇:“这样,你既不必死,天地亦不灭。”

程子封:“说的倒是好听。”

“……”命魇:“的确,锁于天地之枢,再抽气运,是会有点痛。”

程子封:“有点么?”

命魇:“……”他沉沉叹气,“我就当你是拒绝的意思吧。”

程子封:“我拒绝了,你要如何?”

命魇:“我主命我与你一战。”

程子封笑:“你有胜算?”

命魇:“自然没有,但若能拖上个十日,他便可破南山阵法,取出神兽残尸,与你决一死战。”

“十日。”程子封算算时数,“你才拖了三日。”

“是。”命魇:“但这已是我之极限了。”

程子封轻松道:“你死之前,我有话问你。”

命魇:“我知你要问什么,我有条件。”

程子封:“我不一定会答应。”

“我知道。”命魇:“万物求生,我亦不可免俗,总该做些努力才是。”

程子封意味深长地“哦”了声,道:“说来听听。”

命魇:“若依命轨,我该与你死战。一招不敌,身死神灭。但我若不依命轨,转选他法,不知将会如何。”

程子封:“你身在易氏,又为命盘,不该不知违命而行,往往殊途同归。你选他法,同样是死路一条。”

“通常确如是,但遇你则不同。”命魇:“我有没有生路,全在你一念之间。”

命魇擡手,叩两下身后大盘。

大盘崩出几道裂缝,连带命魇脸身也现出裂纹。

无数碎块哗哗落地,烟雾飞腾,眨眼一盘一人塌成一摞废墟。

废墟之中,留有一土色陶盘,又有一黑团,吭哧吭哧将陶盘从残骸中托拽出来。

命魇坐进盘中,对程子封道:“我自回原身,求你带我去南山。你想知晓任何事,我定知无不言。”

“你这是投诚?”程子封:“为何?”

命魇:“我身处易氏,所见之人无不卖力卜测天命。出一副好卦,乐不可支,摆宴相庆。出一副坏卦,怨天尤人,自暴自弃。”

“然于我所见,人之好坏,定的轻浮。若从长远,则知好不一定为好,坏不一定为坏。若从全数,则知无好坏之分,唯取舍不同。”

“人之见短,因其为人。由此推知,我生而为盘,必有盘所见之短。四兽生而为兽,必有兽所见之短。”

命魇:“你为天地大患,但若真无人可挡……我想离得近些,看看会是怎样的结局。”

程子封:“……”

他俯下身来,看那丑丑陶盘中一团黑色,道:“你有多少把握我会答应?”

命魇:“脱离命轨,哪敢谈把握。你若还想杀我,请便就是。”

程子封垂眼,见这黑团扒着盘边,其后露出一枚图案,拓在盘底。

南山旧物,大抵如此,制者留其印。

这图案按理讲,应该是一只朱雀,奈何笔法拙劣,酷似小鸡。

程子封一顿,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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