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轨(2/2)
“快些,”他喃喃:“快些出来。”
“让我看看,”黄衣人:“你到底是谁。”
贞三不艰难挪动眼珠,往下瞄钵里景象……
——
桃花君立在道央。
道前风尘仆仆来了一行车马。
打头护卫见道中有人不闪不避,远远勒停下马,过来问:“阁下是?”
桃花君提起腰间配剑,鞘上缠金枝。
此剑一亮,即明身份。
护卫:“仙君有何贵干?”
桃花君:“那坐在车中的,可是当今人皇孟任己?”
护卫擡眼瞧瞧桃花君,再回头看看车马,低声道:“此行乃是私访。”
桃花君颔首,“看来是了。”
他开剑去鞘,亮出剑面,道:“我同一人作赌,看谁能先斩下暴君首级。你们来时路上,可有遇见旁人?”
护卫咬了咬牙,道:“不曾。”
桃花君:“看来是我更快一步。”
他话一出,杀意乍现。
护卫受激,下意识一擡手。
其后众护卫得了信号,速摆开架势,严阵以待。
桃花君见了,只笑笑。
他长袖一甩,无形便有狂风爆起,如一拳重击,直打面门,势头刚猛霸烈,威不可挡。
众护卫退了数步才将将刹止,与桃花君一招未碰,心已虚了。
“助纣为虐者,今日暂不追究。”桃花君:“想走,自便。”
众护卫一听此话,纷纷丢下兵器,飞速退走。
方才重兵把守的马车,眨眼变作孤家寡人。
车中人唉声叹气道:“真不中用。”
桃花君:“该怨你不得人心。”
车中人:“非我不得人心,而是你太凶,把他们都吓走了。你若不来,他们在我手下,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桃花君:“早就听闻人皇巧舌善辩,我不与你论。”
车中人道:“话说不过,就要动武,真是粗鲁。”
桃花君一向行为有度,举止有节,常被赞君子之风,粗鲁这类形容,还是头一次听闻。
而且这车中人说话虚虚柔柔,总觉得哪怪怪的。
桃花君:“你真是人皇孟任己?”
车中人:“问来问去的,不如亲眼一见,你自己开车门吧。”
桃花君一剑削断机括,车门咣当落地倒下。
车中的确有一名男子,少年体态,皮肤雪白,眼黑如墨,口唇殷红。
其后枝蔓密布,开满紫色繁花。
他端坐垫上,有如匣中之偶。
桃花君一眨眼,紫色花影消失无踪,恍如错觉。
“……”
桃花君垂下剑锋。
察觉他杀意退却,少年道:“你不是同人作赌,要杀我吗?”
桃花君:“你并非孟任己,如此明显的诱饵,我怎能上当?”
“欸?”少年诧异:“可我真的是。”
桃花君:“你并无暴君之相,更何况孟任己年三十有四,怎会是你这般少年之姿。”
“……”少年道:“原来仙人也以貌取人。”
桃花君回:“激将,亦是无用。”
少年:“……”
看桃花君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少年干脆认道:“好吧,我的确不是。陛下交待我拖着你多说几句话,好设下埋伏。”
少年:“方才退走的护卫并未走远,他们已在你背后架好长弓,不如转身看看?”
这少年说的话桃花君半个字都不信,但他的确察觉身后有异。
他转过身,见天地齐黑,万物消弭,唯紫花四野绽放。
他的金枝剑比意念更快,直接倒向刺往身后,贯穿少年心胸。
少年不仅不退,反向前两步。
他双手拥住桃花君。
枝蔓攀上桃花君的面颊,摩挲他的耳颈,刺破他的皮肤。
少年身形大变,体长拔高,声音不复之前清亮,变得危险无比。
他贴的是如此地紧密……
“我终于再见到你了。”
“桃花君。”
——
桃花君睁开眼。
他立在一间密闭的囚房。
深处黑乌洞洞,似乎有微小的湿漉的撕扯皮肉的响动传出来。
而囚门外……
“我们得关他到什么时候?”
“谁知道,至少得娘娘肚子里的那个生出来吧?”
“那真没数了,倒霉催的,怎么咱俩到了世家,摊上这么个活儿。”
“我说啊,真不用往里头送点吃的?好歹名头是皇子,饿死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饿死,有那东西啊。”
……
桃花君走进深处。
那里堆着一具庞大龙尸,皮腐肉烂,破口之处,溢出浓血。
枝蔓寄生于上,抽出嫩芽,育出花苞。
任己跪在尸前,正在生食。
察觉身后动静,他转过头来,嘴角沾的全是血迹。
他怯怯地看着桃花君,桃花君也垂眸看着他。
“张嘴。”桃花君道。
任己听话地张开嘴,他口腔里有黏黏糊糊的碎末,以及被血染红的舌头。
桃花君摸上任己的脸,抹去他唇下血迹,接着手指像不受控般,碰了碰任己的舌头。
任己的眼神变了,露出有些得意的神色。
他捧着桃花君的手,嘴唇贴住桃花君拇指最末微微凸起的骨节,用牙齿厮磨。
最后,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