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戏(1/2)
偶戏
白岩要看的戏很受欢迎,台子外围挤了不少人。
当然灯会上哪哪人都不少,就是这,格外臃肿。
白岩仗着个头小,从一溜胳膊肘缝往里钻,他另只手攥着剑宝袖子不放。
剑宝甩不得,只能化身薄薄纸片,与白岩一同穿过重重人墙,摸到最里。
台前摆凳子,正中间空着一条。
白岩一屁股坐了个结实,他拍拍身旁,向剑宝道:“快坐快坐。”
剑宝坐下,凳子不高,迫得他屈腿,“你不觉得哪有问题吗?
“问题?”白岩一脸迷惑,“哪里?”
人聚成堆,哪坐的都是满登登的,唯独中间空下……
剑宝笑:“算了,谅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他擡眼看前。
此处搭的并不似平常唱戏的高台,而是个方方正正的台箱。
上有盖,下有盒,两侧有厢,中间掏出个同样方正小一号的空,以布作帘,遮的严严实实。
“这什么戏?”剑宝问。
白岩:“人偶戏。”
剑宝:“人偶?”
底鼓咚咚响,幕帘揭开,箱台之上,等模等样,做的是小一号灯街。
厢侧传出哒哒步响。
剑宝转右瞧。
一具木制人偶走上台前。
它身着星袍,面上覆纱,头上结黑发,长垂曳地,身姿步态比拟的,似乎是个贤淑美人。
她几声念白,道自个姓彭名月,灯花盛景难得一见,出来逛逛。
不过一会,一具粗衣男偶追上来。
它面对女偶,羞涩忐忑,口中说话结结巴巴,“我,我在远处看见了你。”
女偶回:“你并未看见我,你只看见了我的衣裳。”
“不是,”男偶:“不是,我……”
两只偶面对面,一言对一语。
剑宝听了阵,意会这演的是彭明月与铁口李私下小晤。
人偶做工精细,观来有几分趣味。
只是听着伴响的二胡竹笛呜呜凄凄,便知后事不妙。
铁口李言之凿凿,向彭明月诺道:“莫信一根绳子,信我。”
彭明月点头应允。
铁口李赠予缘珠为记,“三日之内,我定登门求娶,等我。”
彭明月收下缘珠,亦是收下铁口李真心一片,深受触动,泣涕涟涟。
那刀刻彩绘的偶面,两眼一眨,竟真滚出几粒泪珠。
剑宝在台下看得清楚,啧啧称奇。
接着台面一翻,换作另一副场景。
一间宽厅,上中下首摆开大椅,椅上人偶蟒袍花面,两眼灵动,行动没有半点僵态,听相互称呼,皆是彭氏头脸人物。
他们交头接耳,坐立难安。
“要来了……”
“他要来了。”
旱夜突现惊雷。
他们被巨响一震,齐齐跌坐地上,面色刷得惨白。
待知是虚惊一场,互相搀扶起身,仍心虚胆寒。
“孟帝已死,他这一来,我等绝无活路。”
“万不可坐以待毙。”
“献上何物可免?”
“奇珍可乎?”
“异宝可乎?”
他们拔腿便奔,于台前台后来回,搬出经年累月搜罗的奇珍异宝,满满堆在殿上。
珍珠溢出箩筐,吧嗒落地,咕噜噜滚至台下,碰到剑宝脚尖。
剑宝弯腰捡起。
珍珠对着灯火,光泽莹润,质地不俗。
居然是真货。
剑宝不言声,再看台上。
彭氏人偶脖颈一扭,皆面向台外。
它们瞧着一处虚空,画相刹那变化,露出惊恐神色。
“来了!”
“他来了!”
观者见不到人,只听一声笑。
不热切不冷漠,尤似戏谑。
彭氏战战兢兢,献上奇珍异宝。
那位“他”道:“就拿这些来买命吗?”
彭氏长老惊了大跳,连呼:“不敢不敢。”
他从台后拖出女偶,“这是彭氏最值钱的物件了,一并献予阁下。”
女偶伏在地上,只看得到乌发长垂,如墨色锦缎披罩身上。
“他”道:“擡头。”
女偶擡起头来,面上覆纱,除了双眼,见不着其他。
“呵,遮掩什么。”
“他”话音一落,便有狂风吹来,迷了一众观者的眼。
待风歇,剑宝睁眼,面纱将将落下,重新盖回人偶面上。
看过彭明月真容的,唯有“他”。
“他”一改之前态度,半响不作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