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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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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宝实在无法,只得应道:“等回去,回去再说。”

白岩:“那现在就回去吧。”

剑宝:“你不看戏了?”

“对哦,看看看。”白岩得了剑宝应承,真是快乐无边。

他拉起剑宝的手,融入灯火光流。

——

灯会。

灯下相会。

四周游人如织,成双成对。

唯有任己独独一人,面对满架的花灯。

灯壳镂空,雕出些鼠兔,圆头圆脑,胖胖乎乎,被光裁切出阴影,投在他脸上。

任己抹抹脸,鼠兔就到了他手上,灯转影随,伴着呼吸一蹦一跃地远去了。

他前方起了大动静。

咚咚鼓锤,嚓擦钹响,噼里啪啦鞭声齐名,热闹的太过分,叫人想忽略也不成。

任己踮脚看去。

那密密人首之上,飞出一颗五彩绣球,后头紧追一条花龙。

纸拼的鳞,墨点的眼,有几分威武神韵。

绣球灵动自如,于人潮游走,花龙鳞甲闪闪,上下翻覆,显出些生气与活气。

围观众人连番叫好。

舞至尾声,持绣球的彩衣人两臂一扬,绣球高高抛起。

绣球在空中滚了几周,绽发赤芒,金光刺目,有如昭日。

花龙亦是飞空同舞,将火球一口吞下。

龙身染遍烈火,通体鎏光,也有一瞬错目,似成五爪金龙。

威严赫赫,令人心生折服。

可惜仅是一瞬。

花龙在火中燃尽,纷纷扬扬洒下五彩纸碎,落在众人头肩。

任己亦不例外。

他额前发梢沾了一点零星。

任己伸手去拈,还未碰到。

那片纸碎自行扭扭,落了下来,伸出短手短脚,挣扎着扒住任己鼻尖。

任己将它拎了下来。

再称作纸碎就太失礼了,立在任己掌上的,是个手脚全乎,衣镶金边的小小纸人。

它低头一礼,擡袖指了个方位。

任己顺着看去。

灯街尽头,人烟稀少,停着一顶马轿。

宝马香车盖,缎锦桃花纹。

不难认出是谁的坐驾。

小纸人拔拔任己的拇指,让他往那去。

任己看懂了,却迟迟不迈步。

他望着那顶轿子,仿佛足下生根,成了一株永久伫立的枯树。

小纸人在他掌上蹦了蹦,引回任己注意。

任己:“你回去吧。”

这是拒绝?

小纸人两粒豆豆眼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察觉任己似乎有离开的意思,它使出杀手锏,擡起两截小胳膊放到眼下,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也不知它是怎么做到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沾到纸身,洇出透明的底色,几乎快将自己哭化了也不停歇,大有任己不去,绝不罢休的架势。

任己叹口气,妥协了。

小纸人火速收了眼泪,抱住任己的手指蹭蹭。

任己托着纸人,行到轿前。

小纸人提起袍角,从掌上跃下,飘飘钻进了帘缝底。

任己垂眼立在轿前,手触到帘子,又缩了回来。

“谁呀?杵在这不动。”

他身后有了一个声音。

任己回头,迎面对上一盏花灯。

灯面镂着熟悉的鼠与兔,以及同样熟悉的影,印在陶昭远脸上。

“我看着有趣,特意去买了一盏。”陶昭远问:“你觉得怎么样?”

任己:“什么?”

陶昭远提起花灯,稍稍晃了晃,连带投在他脸上的光影,一同摇曳。

任己又忘了自己要答什么。

陶昭远:“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任己:“……”

“故意的?”陶昭远:“还是在犯傻?”

任己:“……”

他瞧着陶昭远,目光露出一丝狐疑,“你……”

陶昭远:“我?”

任己:“真的是你?”

“不然呢?”陶昭远笑道:“还能是谁。”

任己恍然。

他心中大石落地,难以言喻的喜悦涌上来。

“对,是你。”

任己如此说着,唇角不自觉微笑。

他又眼一眨,突兀地滚下两滴泪。

湿漉漉的感触淌过脸颊,令任己自己都一愣。

陶昭远无奈道:“怎么每次见我,都要先哭一鼻子,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不是,”任己辩道:“我……”

他话未说完,身子一晃,倒入陶昭远怀中。

陶昭远:“咦?”

任己:“咦什么!地动了!”

他们二人脚下地面突起剧烈颠簸。

眼前事物连带内里心肝脾肺如翻江倒海的晃。

任己不及多想,将陶昭远护在身下。

等地动好不容易止歇,远方又起惊雷,震得人双耳一盲。

阴风扑来,扫得花灯尽灭,沉入一派死寂。

四下漆黑,唯有天顶一轮霜月冉冉升起。

冷光照亮云层,照出其间撕扯开了一个大洞。

那自洞外窥探而入的,似是某类异兽的角。

一人白衣持剑,与之相对。

任己认出那人正是剑宝师祖。

白岩应跟在他左右,怎么不见踪影。

任己心头一跳,直觉不好。

他迈步去寻,胳膊一紧,回头看,是陶昭远拉住了他。

“你太累了。”陶昭远:“休息会吧。”

任己嗅到浓烈的香气,困倦瞬间吞没他的意识。

他几乎未有挣扎,深深沉入梦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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