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1/2)
拍卖
越近灯会,这座水上小城越发热闹。
出一趟门,人挤人挤人。
白岩兴致勃勃出去挤了一圈,回来手握六根芝麻糖,兴高采烈道:“外头搭了新的戏台子。”
剑宝对这个兴趣不大,他和贞三不下棋正到关键,敷衍道:“哦。”
白岩凑过来,“好像会来很厉害的班子。”
剑宝:“哦。”
白岩:“和我去看。”
“哦。”剑宝下意识应了。
待他反应过来想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白岩喜滋滋地跑出去,无论后头怎么喊他,头也不回。
剑宝:“……”
他转向贞三不道:“你给他出的嗖主意?”
“是不假。”贞三不摇扇道:“但你这么容易就上当,真是出乎我意料。”
剑宝:“哼。”
他低头继续看棋盘,好半天才落下一子。
贞三不随手跟上一子,岔道:“明日拍卖,你打算怎么着?”
剑宝:“就去拍呗。”
贞三不:“谁去?”
剑宝:“刚才跑进来的家伙。”
嗯?
贞三不接着问:“那拍几颗?”
剑宝:“一个足矣。”
“一……”贞三不意外道:“难道他认得出星石?”
剑宝:“平常或许可以,这回不行。”
贞三不:“为什么?”
剑宝托了下巴,眼直盯棋盘:“不告诉你,自己猜。”
贞三不猜了猜……
猜不出。
他干脆换了个问,“认不出星石,怎么保证拍到?”
剑宝“啪”拍下一子,擡头:“同样,不告诉你。”
贞三不一阵无语,“好好的打什么哑谜。”
剑宝:“因为需要。”
贞三不:“……”
需要?
难道隔墙有耳?
贞三不撂下一子,环顾一周,并未察觉潜藏着什么。
他听见剑宝问:“任己呢?”
贞三不:“大概在哪吹风醒神,梦魇不死,他身上眠香不散,一睡恐怕再入梦中。”
“……”剑宝笑道:“多虑了。”
贞三不:“嗯?”
剑宝:“谁说,他现在是醒的呢?”
贞三不皱了眉,面色凝重起来,“你是不是发现什么?”
“不错。”剑宝:“我与白岩在任己梦中摸到了一束草。”
贞三不:“这意味什么?”
剑宝:“梦乃虚物,我等若是现实之身,进入梦中该摸不到才对。”
贞三不:“……”
剑宝:“既然摸到,要么,进的不是梦,要么,并非现实之身。”
贞三不“嘶”倒吸一口凉气。
剑宝捏捏手上棋子,触感温凉,着实逼真。
他放下一枚黑子。
贞三不看看盘面,落子屠龙,“我赢了。”
剑宝:“那可不好说。”
他一敲棋盘。
盘面白子翻黑,黑子翻白,优劣逆转,贞三不瞪圆眼睛。
“难得赢你一回。”剑宝笑道:“可真是个好梦啊。”
——
翌日,物阁。
用于拍卖的场子空旷,来的人不少,熙熙攘攘聚在中央方台周围。
方台加高三尺,站在上面如多了一截腿,场下情况一览无余。
白岩、剑宝一行入了场中,匆匆一扫来客,仅论可辨出身份的,就比想象中杂的多。
剑宝问白岩,“身上有多少银子?”
白岩摸摸锦袋,数出五百五十两。
任己:“我这还有。”
剑宝:“不必。”
他甚至没了白岩五十,只留了五百整。
“记得,买一件即可。”剑宝:“若是买到,我就陪你去看戏。”
“看戏你已经答应我了。”白岩嘻嘻道:“换一个。”
剑宝:“……”果然糊弄不过去。
剑宝:“那你自己想一个吧。”
白岩早等这话,“同我……”
剑宝上手一捏,钳子似地将白岩嘴巴封住,道:“等拍到再说。”
白岩:“嗯!”
场内只留白岩竞价,其余人等去薛老板留好的包厢候着。
任己有些犹豫,“不如我也留下?”
剑宝摇头,“多一个人,反而少几分把握。”
任己闻言,歇了心思。
几人到了厢内。
剑宝取出刚刚没的五十两,点了大堆点心。
点心上桌同时,拍卖开始了。
重头总在后。
剑宝倚着栏杆,有一搭没一搭听着。
他垂眼看底下人堆,一眼就看见个小矮子。
白岩察觉视线,擡头往上,见是剑宝,嘴几乎咧到耳根,蹦跳挥手,好似一只闹腾的松鼠,动静大到旁人纷纷侧目。
任己:“师祖……”
剑宝瞄任己一眼,先道:“你看起来状态不大好。”
的确,任己眼圈乌黑,印堂发暗,偶有肺喘气咳。
任己:“陷在梦中那几日,似乎损了元气。”
剑宝:“那这两日呢?”
任己:“忧长睡不起,刻意醒着。”
剑宝:“你若忌惮这个,恐怕要醒很长时间了。”
任己:“师祖,这是何意?”
剑宝不答反问:“关于魇鬼,你了解多少?”
任己:“不瞒师祖,弟子曾听到师祖与孟章真人谈话,知魇为人欲。”
剑宝:“这一路遇到的食魇和权魇,是什么欲呢?”
任己:“从名取意,就是摄食与争权之欲吧。”
剑宝道:“那有一魇生于梦,自诞就长睡不醒,身周造九重虚境。此魇不醒,虚境不灭。它会是什么欲呢?”
任己闻言,若有所思。
剑宝笑:“你可得小心呐。”
“……”任己似乎明白什么。
底下拍台过去几轮,终于上了匣子,从内里提出花纹锦袋。
数十来枚石子在桌上一字排开,从头至尾标齐序号,共三十五粒。
这些石子灰扑扑的,与星石实在相去甚远。
但其中又定有一颗是星石,否则怎会有这么多人为它而来?
台下买家维持冷静与克制。
他们彼此盯着彼此的举动,看谁能作个引路人,指引他们向星石的路,或者看谁是个傻瓜,率先亮出底牌。
成对的眼珠齐刷刷地聚了过来。
目之交点,擡起一只手。
白岩伸直胳膊,踮起脚尖,竭尽所能讲将手掌举得高高的。
“五百。”他道。
旁人揣测:他如此果断,难道这枚就是?
此即为开头,旁人纷纷举手擡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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