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工(1/2)
考工
剑宝顶开帘子,瞧见马不知踩了什么,伤到了蹄子,半提着左前腿迟迟不落。
这是要耽误了?
任己从后头来,一拍马背。
马匹化作纸片,飘飘落地,燃尽成灰。
任己再从怀中,取了一张白纸,折作马形。
合掌一拍,重新幻出只高头大马。
剑宝掀开帘子出来,“你这纸偶术,修的不错。”
任己:师祖过奖。
同是幻出的车夫提鞭一甩,马车再动。
剑宝出了车厢,跟着任己到了车后。
它:“我有事要问你。”
任己:“”师祖请讲。”
剑宝:“那杂役说的全是实话?”
任己笑:“瞒不过师祖,有真也有假。”
剑宝哼一声,“我想不通你为何要替他圆谎?”
任己:“令尹等人死状确如他所述,只是那厨子不同。”
剑宝:“怎么个不同?”
任己:“后院井旁生了一株桃树,枝杈穿挂一具骸骨,血肉沃土,我进去时,花开的正浓。”
剑宝了然,“哦……”
任己:“银枝见那私奴身化桃花君,已是恼怒,若叫她知道私奴不止借了身份,还杀了人,且不能剁了他泄愤。我又何必说,惹她憋一肚子气无处发呢。”
“……”剑宝品了品任己说话的语气,道:“怎么听起来像你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
任己一愣,继而笑道:“果然,瞒不过师祖。”
剑宝:“倒想问问,那私奴为何杀不得?”
任己:“树生三十载,不幸长歪了,其材未必不能用,更何况人。”
“哦,更何况是欠了你救命之情的人。”剑宝:“那我再问问,你打算如何用?”
任己:“是刀,就作刀用。是靶子,就作靶子使。”
剑宝:“那何时是刀,何时是靶,由谁来定?”
任己客客气气道:“自然由我。”
“……”剑宝忽长叹一气。
任己问:“仙长为何叹气?”
剑宝:“你与他,果然是不同。”
此话一出,“他”指的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任己:“我不及他。”
剑宝:“你若不及,如何能取而代之?”
任己:“取而代之?”
剑宝:“天下唯一正,你既然修成了正,即意味之前的正不复存在。”
任己一怔,道:“想不到师祖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剑宝:“我走眼?”
任己:“师祖曾说我的道立的晃荡不稳。”
剑宝:“不错。”
任己:“是因这道并非我的。”
“?”剑宝细瞧任己,道法基底上延,均是正,浑然天成,并无两离之相。
它再看任己,受道法所束,他说的定是实话,只不过……是他自以为的实话。
剑宝想了想,问:“你身上这道,是桃花君的?”
任己点头。
剑宝:“发生了什么?”
任己:“细节……我不大记得了。”
剑宝:“嗯?”
任己:“当时我身中虫蛊,意识不清,模模糊糊见他来救我。醒来后我便在南山,什么记忆都没了。”
“……”剑宝:“其他人没见到什么吗?”
任己摇头,“师父说,他捡到我时,我已是昏迷不醒,独自一人躺在白花林中。”
剑宝:“白花林?”
任己解释道:“就是曾经的死林。”
剑宝:“死林开花了?”
任己:“仅是幻术。”
剑宝:“咦?”
任己:师祖,哪里不对?”
“我只是意外。”剑宝:“虽是幻术,玄武能肯也是不易。”
任己不解,猜测涉及密辛,并未开口问。
剑宝琢磨了会,还是觉得不对。
它观任己神魂灵智,均完好无损,“怎么会单单缺了块记忆呢?”
任己:“其实偶尔我能想起些片段,但不持久,睡一觉过去,便会再忘的一干二净。师父师伯也觉得奇异,猜测大概是虫蛊的缘故。”
“我刚刚就想问了,”剑宝:“虫谷,是个什么东西?”
任己大感意外,“师祖居然不知?”
剑宝:“嗯?我该知道吗?”
任己:“八大世家之一巫氏,擅蛊虫。”
“……”剑宝皱眉:“八大世家,什么时候有巫氏了?”
任己:“八大世家,葛秦彭张,易齐公良,再加一个巫,一直都有巫氏。”
剑宝:“不对,葛秦彭张,易齐公良,加一个孙氏,擅长医道,传家之器乃是一副银针。”
任己睁大了眼,剑宝说的如此笃定,以至于他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是我记忆有误?”
剑宝也觉古怪。
前头车帘子掀起,白岩露出头,两眼瞧着剑宝。
剑宝不知为何,有了偷溜出来迟迟不会的心虚感。
“……”剑宝:“盯这么紧干嘛,不知道越看的紧,越溜得快吗?”
话是如此,剑宝坚持不过两息,便飘而起身,回了前车。
——
车马日夜兼程,片刻不歇,颠了几个整日,终于远远望见秦氏城楼。
不愧世家首府,墙面高大,守卫监防,来往人员进出,秩序井然。
银枝宝枝换回男子扮相,两车排在进门关卡。
那把关的领头问:“哪里来?”
银枝道:“良县。”
领头:“入城做什么?”
银枝:“访友。”
领头再一一问了友人姓名,家住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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