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真法(2/2)
任己稍松了口气。
剑宝:“但再过一阵,可不好说了。”
任己闻言,速速拜别出门,看样子是去整顿车马,要连夜赶路,去往秦城了。
剑宝仰身,看看将它抹净入鞘的白岩,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也不知是在乐个什么劲。
剑宝:“你小子,到底听没听着我说什么?”
白岩充耳不闻,将剑插进袋里,挂到胸前。
“也对。”剑宝琢磨了下道,“人如何了,关朵花什么事呢。”
任己颇有效率,他配齐了两辆车马,将南山弟子化作的犬身擡入其后,出发去往秦城。
白岩一入前车厢,就见银枝与宝枝两个早在车中,冲他友善笑笑。
这一路上可太热闹了。
宝枝也是个邪仙传迷。
两个姑娘与白岩叽叽喳讨论邪仙传有哪些妙处,说的那是一个兴高采烈,眉飞色舞。
剑宝这位本尊反窝在袋里,插不上什么话。
好不容易这话头尽了,宝枝问:“前辈可有看过最近大热的《蝉翅》?”
白岩自然不知,问:“是写的谁?”
宝枝:“南山的舒念前辈。”
白岩:“啊。”
“啊什么呀,都是同门,不可能不认得吧?”
银枝眨巴两眼问:“他是真的误入器池,一取九器吗?”
白岩还没吭声,贞三不倒是先接了话茬,道:“误入或许不是,但一取九器确是真的。”
“哇,”宝枝:“看来书中说的不错。”
贞三不:“我猜一猜,这书莫非也是闲闲居士所作?”
宝枝道:“正是。”
贞三不:“何时出的?”
“上月。”宝枝:“前两日本该出新一册的,不知为何延期了。”
“延期?”贞三不:“不是停发?”
宝枝:“确实没说停,只道延一个月再发。”
“……”贞三不笑,竟没死。
他问宝枝:“这本蝉翅主讲了什么?仅是取器吗?”
“不是不是。”宝枝摇头道:“这本重点论的不是九器中的任一样,而是舒前辈后来得的第十件仙刀蝉翅。”
贞三不:“这把刀怎么了?”
宝枝兴致勃勃:“天下仙器,尽出器池。器池所出之器又都有名录在册,形制归属清清楚楚。然这把仙刀并不在名录之上,突然出现在舒前辈手中,就其来历,坊间多有猜测,可惜一直没有定论。《蝉翅》这本不走寻常,道我们不可只在意多了什么,而不去问少了什么。”
“诶?”贞三不:“这是何意?”
宝枝:“舒前辈得了蝉翅,可留在他手中的仙器拢共还是九件呢。”
贞三不:“……”
银枝抿唇而笑,“这一进一出的,难免让人猜测会不会是交换了定情信物?”
宝枝以袖捂唇,同是笑道:“就是呀。”
贞三不:“……”偷偷将袖内小扇再往里戳了戳。
宝枝接着道:“可惜舒前辈武力彪悍,与人比试,常常不用器就能胜,光知道他少了一件,却不清楚少了的是什么。”
银枝:“故另一位就不明是谁了。”
贞三不心头一松,暗道还好还好。
然宝枝又道:“此书若是到此为止,也没多大稀奇。”
贞三不:“诶?还有?”
银枝:“它在后头点明了,说这另一位,就是占天君。”
贞三不听了一惊,“它什么理由?”
宝枝:“它的理由给的实在奇怪,说南山弟子修仙并不依赖器池,反更看重缘法。舒前辈未入山门,却能在器池取器,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解。”
贞三不:“何解?”
宝枝:“有人知舒前辈并无仙缘,却要他成仙。”
贞三不:“……”
宝枝:“此人算的出仙缘有无,又能叫南山大开方便之门,除了占天君,不作他想。”
宝枝又言:“书中还道,那蝉翅似乎也不是一件器这么简单,它可托凡骨成仙,负载了占天君大半修为,而占天君之所以费劲心机,正是因舒念是他命定之人,多番操作,只为长相厮守。”
贞三不:“……”
银枝:“贞仙君,你怎么看?”
贞三不:“什么,怎么看?”
银枝:“这书中说的有没有道理啊?”
贞三不:“不,不太行吧。”
银枝:“……”
宝枝:“……”
两个姑娘默了好一会。
银枝拍腿道:“我就说嘛!你错了。”
宝枝丧眉搭眼,从袖子里掏出个簪子给了银枝。
银枝笑嘻嘻地收起。
剑宝在旁好奇道:“你们这是?”
银枝:“我与她同看了这本蝉翅,意见却不大一样,她觉得此书有几分道理,我却觉得此书大多胡扯。”
剑宝:“哦?怎么个胡扯法?”
银枝:“天下众所周知,成仙唯有器池取器一途,这书常识错了不少便罢,它竟与自己的前一本起了冲突。”
“哦~”剑宝瞄一眼贞三不,乐道:“还有一本呢?”
银枝:“《蝉翅》之前,有本《天下为棋》。”
“讲占天君为易氏嫡系,按易氏规矩,弟子到了年岁,必占命定之人。旁人卜卦是为求娶佳人,占天君却道:‘凡事依卜卦而行,与提线木偶何异?’”
“故他自己占出结果,为的是彻底避开,绝不肯与命定之人相遇。”
银枝:“这样一个人物,怎会在第二本就突然变了卦呢?”
剑宝听了笑道:“你们求证的究竟是真人,还是书中故事?”
银枝与宝枝面面相觑。
银枝道:“当然是真人。”
剑宝:“那我听说的占天君,与你的不同。”
银枝:“前辈请讲。”
剑宝:“易氏以卜道立身,信命理,从命数,常固步自封。占天君不同,他曾论卜筮之道,言得卦解卦,趋吉避凶,为基础之基础;知变数,晓运之起伏,高上一筹;天下大势,知其始,亦知其终,为略懂;万事万物信手拈来,置之此处则生,置于他处则死,才称得卜道之极。”
“于他而言,”剑宝:“占得命定之人,不过是多个变数,让他知晓人生际遇还有这条路可走,哪有“绝不肯”的道理。”
宝枝求证:“那真如书中所写,占天君的命定姻缘就是舒前辈吗?”
“这我哪知道。”剑宝:“不过,我听说过一则趣闻。”
宝枝:“是什么?”
剑宝:“占天君天生一副笨手笨脚,每逢练武,便使劲偷奸耍滑。其母忧道:‘若以后遇人不敌,被欺负了可怎么办?’”
“占天君道:‘娘亲放心,你未来儿媳打架厉害着呢,必定护我周全。’”
“其母叹道:“亏得那位先天体健,受得住这份气。我成天盼他早来,若能将你吊在树上抽一顿,省我废多少口舌。”
“舒念九器之中就有一件皮鞭,”剑宝瞅瞅贞三不,嘿嘿道:“从这笑话听起来,确实像他。”
“哈哈哈。”贞三不亦附和着干笑三声,狠瞪了剑宝一眼。
银枝和宝枝方才还因猜测占天君与舒念之事捂嘴偷乐,有剑宝这几句,猜测大约成了真。
可这两位姑娘不仅不喜,反而空落落的。
剑宝好奇问道:“为何?”
银枝:“听前辈所说,书与实际相差甚远。”
宝枝:“它并非现实,便不存在。”
银枝:“我等看它或悲或喜,争论不休,竟全是对的一团空气。”
宝枝:“既无意义,亦无价值。”
两人愈说愈显寂寞。
剑宝乐:“此言差矣。那书中,未必没有一个占天君呐。”
两位姑娘睁圆了眼睛,一时难解其意。
就此时,马车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