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器大典(2/2)
白岩:“……”
任己:“祭祀过后,我会先上台取器,到时你仔细看我如何做,待号牌显号,持牌入小门,站上架台,若器池出了器,就用这柄鞘将它收起来。”
任己:“你一人,能不能做成?”
白岩想了想,点点头。
任己:“取到器后,你如何去的,就如何回来,别走岔路,行不行?”
白岩点头。
任己这才将剑鞘给他,收进锦囊。
白岩推开门。
贞三不和一行南山子弟正候在门外。
任己:“出发吧。”
白岩雄赳赳气昂昂,擡脚跨出一大步。
就这一脚,踩中个石子。
石子打滚,鞋板一滑,白岩猛向下一沉,就是要摔。
腰间虚生一股大力,带他原地空翻两转,双脚稳稳落地。
众弟子:“哇。”
任己与贞三不:“……”
自院门到器池,短短一截路,白岩史无前例多灾多难。
不是石板绊,就是树杈拦,甚至还有大蜂追着他叮。
白岩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到了器池附近,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不起了。
贞三不蹲下给他扇扇风。
任己看看方位,器池积雪融去,现巨大深坑,其大小规模,说它是池,都委屈了。
东西两侧设浮空栈道,连向器池中央一方祭台。
任己道:“你们就在此相候吧。”
他独自上了浮空栈道,登上祭台。
到了吉时,易氏持金杖,着祭袍,戴法冠,对着底下深坑,口中呜哩哇啦,念完一长串,器池无形封阵正中敞开了道圆口。
世家领头于祭台前轮番亮相,手持仙器一件,施一招家传道法。
道法有形,似彩光游于深坑,各不相容。
轮到任己。
任己腰上素剑,合鞘一撩,生微风徐徐,拂面觉一丝暖意。
暖风汇入一搅,九道俱齐,融成一面,渐旋而生涡,如一卷龙吸水,直冲天上。
待光幕散开,金沫泥潮,滚滚腾涌于池中。
池开。
各家领头先拜献大礼,取器一试。
丁氏抽得头签,手一挥叫人从栈道运上来十车,载的正是十牛十羊十猪,捎带添了些鸡鸭鱼贝,全扒皮去骨刮鳞吐沙,纯是光溜溜,净爽爽的肉。
车把一擡,十车倾覆,肉落入池中,沉了下去。
器池静了半响,一道青光自泥中跃出,被丁氏接个正着。
抹眼一看,是把精锻菜刀,虽合丁氏之道,可惜刃上豁了个口,是件下品无疑。
丁氏当即破口大骂。
骂也无用,他被秦氏推了一把,让开位置。
秦氏同是一擡手,运上来十车大箱,开盖一看,全是玉石。
三车润白,三车翠绿,还有三车冰透如水,再添一车红黄彩的,凑齐十车,往池中一倒。
秦氏屏息以待。
器池吐一道青光,入秦氏手中,乃是一把乌黑油亮的钩镰,完完整整,应是中品。
秦氏尚算满意,退下。
再是易氏接上,直接了当,满满当当无数箱铜钱,哗哗倒下,似一条垂天铜瀑,场面煞是惊人。
换回了一对筊,也是不错。
铜瀑之后,又有齐氏银瀑,公良氏金瀑,收获皆不俗。
再来是巫氏,包了无数不具名的干枝,投入池中,换出个碗,上头漆掉了几块,下品。
巫氏未说什么,反手入袋。
倒二是彭氏,他立到台前,摩拳擦掌,运上来的数车,摆数个大肚圆坛,泥封溢出些酒气,似是陈酿。
这坛自任己眼下过,忽擡手一拦,问彭氏:“这什么?”
彭氏:“自然是我准备的秘方好酒。”
任己:“怎么一股血腥气?”
彭氏道:“你鼻子坏了吧,哪来的血腥气?”
彭氏不认,任己道:“开坛。”
彭氏:“凭什么?”
任己:“世家与南山说和,重开器池条件之一,即禁止以人祭祀,你不会忘了吧?”
“不敢忘,”彭氏:“但这坛中确实无人。”
任己:“既然无人,就开坛一观。”
彭氏:“……”
任己坚持不让,众世家亦同劝彭氏,以免缺了南山一祭,器池闭合。
彭氏执拗不过,将坛口泥封全数去了。
散出的味道浓郁起来,果然参杂了些血腥。
众人探头,见坛中烈酒浸泡满满红白之物,再近观察,竟是胞衣。
彭氏:“胚胎之弃物,算的上人?”
任己:“……”
他略一思忖,让了开来。
彭氏洋洋得意,将坛推入池中。
不一会,器池飞出道白,直接糊彭氏脸上。
扒下一看,竟是条亵裤,上头磨破了几个窟窿,还是件破的……
彭氏脸色发青,悻悻退下。
世家最末是张氏士贤。
张士贤一扬袖口,同是招祭品上来,然他手擡了半响,不见影踪。
许久,才有一名少年哆嗦上来,跪地禀报:“祭品丢了。”
张士贤冷道:“张氏废数十年之功,养一只白毛小虎,眼见将成,命你严加看管,竟然丢了,好大的胆子。”
少年抖若筛糠。
张士贤道:“也罢,如今丢了,我又不能拿你怎样。只等回去,再与你慢慢算账。”
那少年闻言一抽噎,道:“不敢,这就以死谢罪。”
话罢,纵身跳入器池。
任己早有防备,他拔剑送风,将人卷住兜在半空。
那少年见没了落势,竟取出短刀一把,自断手臂。
器池收了人臂,精光频闪,似有重宝将出。
一道青光直射云霄,喷出副兽齿,正落张士贤掌上。
兽齿开口人言:“我道为运。”
张士贤大笑:“我族道为“兵”,来的正是合宜。”
他满意收起,让开位置,向任己道:“任仙友,到你了。”
任己:“……”
他向前一步,底下泥潮涌动,正待南山祭。
彭氏冷哼出声,“我倒要看看他能取出个什么玩意。”
风凉叩耳边,不必开门见。
任己俯身拜礼,祭出一字。
“请。”
一抹霓虹请自天降,入池转生。
浆水波翻泥卷,摇摇而出一柄秀剑。
它剑锋着光,亮酡颜醉色,身姿灵动,显娇俏可人,似淑女羞立,停在任己面前。
一字而已,换得美器如斯,怎能不令旁人生妒?
程氏:“他娘的。”
然任己还未伸手,他腰上剑抢先一步出鞘,以柄作头,一个重槌,直接将秀剑从中撞成两截。
残骸落回池中,再无动静。
彭氏臭脸尽去,大笑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