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1/2)
谋
公良宅门前,马车在候。
厢顶立了两只乌鸦,两对豆豆小眼,直盯着出门的陶昭远在看。
陶昭远视线与乌鸦对上。
他道:“宝枝。”
有个漂亮丫头从车上下来,“主人,怎么了?”
陶昭远:“拿些米来。”
宝枝擡头瞧瞧乌鸟,回车抓了一小撮米,握在手心。
陶昭远接着,洒在车顶上。
乌鸟瞧了眼米,不理,仍直直盯着陶昭远。
陶昭远笑:“装鸟要像些。”
乌鸟:“……”
拍拍翅膀,飞了。
陶昭远看着远去鸟影,叹了口气。
他正要上车,从宅里突然追出个疯子,口道:“何吃何吃”,递给陶昭远一支小白花。
银枝代陶昭远接过,问:“这是?”
疯子居然说了别的话:“冷香,冷香。”
银枝道:“你认错了,这不是。”
疯子压根不睬,笑呵呵道:“我明日再送你一支。”
陶昭远:“我明日就走了。”
疯子还道:“我明日再送你一支。”
陶昭远笑:“好,你爱送送吧。”
得了一笑,疯子更是乐颠。
他对着离开的马车挥手不停,口中仍道:“何吃何吃。”
离远了公良氏的宅子,银枝一束缰绳,迫得骏马收拢步子,在道上慢吞吞地磨。
银枝问:“主人,我们真的走?”
车内陶昭远道:“不然呢?难道你想再收一支冷香?”
“当然不。”银枝:“只是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陶昭远:“见谁?”
银枝:“主人你明知故问。”
陶昭远:“是他不愿见我。”
银枝:“才不是呢。”
陶昭远:“哦?你有何高见?”
银枝:“我觉着任公子是在害怕。”
陶昭远:“怕什么?”
银枝:“他怕他见到的,不是真正的主人。”
“……”陶昭远:“你将他想得太脆弱不堪了。”
银枝:“那主人如何想他?”
陶昭远:“……”
银枝:“任公子在我等面前,确如高山。他在主人面前,也是一般吗?”
陶昭远:“……”
银枝:“主人心里的他,也如高山吗?”
陶昭远:“……”
银枝几乎以为不会回答时,陶昭远道:“不是。”
银枝反而意外,“主人,若是之前,你不会答我。”
陶昭远:“……”
银枝:“是你回来了吗?”
陶昭远叹一气,“我本就在,只是之前……稍有不便。
银枝喜道:“任公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陶昭远哼:“难说。”
银枝:“主人?”
陶昭远:“嗯。”
银枝:“你想不想见他?”
陶昭远:“……”
银枝:“想不想?”
陶昭远:“……也不是特别。”
银枝雀跃道:“那我们就在这多留一日吧。”
陶昭远:“多留一日,什么借口?”
银枝四处瞧瞧:“就说这岛上还有美景未曾看过。”
陶昭远:“这岛这么点大,来了许多回,哪还有什么美景未曾看过。”
“那可多了。”银枝:“比如现在这道旁,就有一株桃树,满头花苞。估计再一日,就要开了。”
陶昭远:“哪看不着桃花,非得在这等。”
“别处是别处,这里是这里。过往是过往,如今是如今。”
银枝:“这桃树,是天上地下独一棵的桃树,这桃花,是古往今来独一刻的桃花,错过就再也看不到了。”
陶昭远笑:“你这丫头,借口找的好。停车罢,我先瞧一眼。”
马车稳稳停下,银枝撑好厚伞。
陶昭远掀开一点车帘,果真见着不远有一株桃树,含苞待放,娇艳欲滴。
他就得一眼,便有暖风卷来,撞上花苞,催开了一朵接一朵。
桃花尽数盛放,自不必再等明日。
银枝:“……”转头向陶昭远。
陶昭远:“……”
他垂下眼,道:“走吧。”
银枝一抖缰绳,骏马四蹄飞快,拉车直入游舫。
物阁之人自岛上全部撤出。
不一会,游舫升空,入茫茫云海,彻底地望不见影子。
乌鸦在高处盘旋,继而落下,正落在那独独开花的桃树上。
它被花粉熏出个喷嚏,扇扇翅膀,换个人的肩头落。
那人立在树旁,垂眸半响,手一伸,桃花脱出个瓣来,正落他掌上。
——
任己回到南山落脚的院子。
他合上门栓,回身瞧见屋脊上坐了个人。
“师叔,”任己:“你在那做什么?”
白岩:“我在等你呢。”
任己:“有什么事?”
白岩冲他招手:“上来上来。”
任己上到屋顶。
白岩拍拍身旁:“坐这坐这。”
任己:“这架势,到底什么事?”
白岩:“我问了贞三不一问,他叫我问你。”
任己:“……”
“若是一般,他就答了。”白岩:“叫我问你,必定是难,需得坐下好好说。”
任己笑笑:“好,我坐下了。你问。”
白岩于是道:“什么是命定之缘?”
任己:“师叔可知道什么是缘?”
白岩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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