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2/2）

她背着包，还是大学生的装扮，似乎没敢认，愣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串烤鸡翅。

杨芷心小跑着过去，“这才多久没见，你干嘛摆出那种不认识的样子。”

蒋诵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往前走两步，抓住她的书，视线在隆起的肚子上打量，“芷心，你竟然会怀孕！”

杨芷心在她手臂狠掐了一把，“你用了‘竟然’这两个字？”

“你才多大，比我小还一岁。”

刚好旁边有家咖啡馆，杨芷心直接拉她进去，边走边说：“我都二十六了，不过这不在计划内，是意外。”

临近过年，店铺关了大半，咖啡馆的老板住在店里，特意没有关，她笑着说虽然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但还是有很多无家可回的人。

两杯咖啡，一块抹茶甜点，杨芷心把清浅的绿色往她这边推了推，“我最近控糖，不能吃，你不要客气。”

蒋诵没说话，一直认真打量她。

杨芷心无奈，“我知道我胖超多，但应该没有认不出来的程度吧？”

“如果你没主动说话，我真没认出来。”

“…蒋诵，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

圆润的孕妇气鼓鼓地磨牙，蒋诵坐直，诚恳地说：“芷心，你现在超美。”

“哼，晚了。”

情绪波动的时候食欲旺盛，三角形的抹茶小蛋糕被她吃了大半，杨芷心放下叉子，想起她这次回来的目的。

“我上次就在这附近看到他的，要不我们转转，万一真是他呢。”

蒋诵干脆地摇头。

看杨芷心的身量已经七八个月了，她不好意思再麻烦，看到之后第一次通知她就很感谢了，况且…她瞥了眼窗外。

路边停着一辆车，车门开着，里面的男人时不时看向这边，杨芷心烦得很。

“别理他，我们慢慢聊，等会儿去我家住。”

蒋诵抿了口咖啡，“不了，我这次是出差，公司订好酒店了。”

杨芷心才不信，“骗人，什么好公司这种时候还出差，我不管哈，我是不可能看着你自己在酒店过年的。”

白色SUV驶离大学城，经过一个老旧的小区时，杨芷心悄声问：“你说，他会不会还在这里住呢？”

蒋诵沉默，下意识想到两年前，那个拿钥匙开门的孕妇。

“不会，我来找过了。”

三楼，小窗透着温馨的黄色，和记忆里一样的灯，现在看却是刺眼，蒋诵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同一时间，放在桌上的电话响起，沈灼窝在床上睡觉，躺在刚到南江时她买的床单上，黄色的碎花因为洗过太多次，颜色早已暗淡。

他翻了个身，伸手抓过手机，没看就接通。

声音有些哑，“你好。”

明快的女声从遥远的首都传过来。

“沈灼，新年快乐啊！”

他睁眼，拿起手机看了来电显——袁微。

“嗯，你也快乐，什么事？”

袁微早就习惯这种剃头挑子一头热，痛并快乐着的感觉，陌生又着迷。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你的祝福哎，我要记住今天，是几号来着？我得去备注一下…”

沈灼拉远手机，并干脆地挂断电话。

和预料的一样，电话再次打过来。

“沈灼，我是要说正事，你不许挂。”

他按免提，把手机扔到枕边，习惯性地把被角搂进怀里，“你说。”

袁微缓了口气，小声说：“你是不是以我的名义给公益捐了一百万？”

“是。”

女声停顿几秒，再说话时声音带着一丝期冀，“为什么啊？”

“江滩的广告，我不想欠你人情。”

“…这是真实原因？”

“对，我很早就想找个靠谱的公益捐助，贵公司这方面做得很好，而且也是唯一能合理收款渠道。”

袁微快要气死了。

怪不得给蒋诵打电话的时候，怎么说都不生气，还能笑眯眯拜年，原来是因为钱包鼓了。

就她是傻子。

“你真是，钱打到那种地方干什么，穷乡僻壤的烂地方，把你全部身家扔进去都溅不出个水花。”

沈灼沉默，他也是生在穷乡僻壤那种烂地方，如果没遇到蒋诵，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走出县城，过着和周围人一样的生活。

也会在某个城市女孩的诘问中，被包括在内，归纳为不值得浪费精力和金钱拯救的愚昧盲流。

女孩还在说。

“你别以为这样就是还了人情，就因为你署名我捐款的事，我家人不停找我问，你如果识时务就飞过来见我爸妈，我建议你说是我男朋友，这样的话理由还能可信点儿。”

沈灼忍不住笑，“你搁这拍电视剧呢？”

袁微一口浊气堵在嗓子眼，搞什么啊，这种话一天时间听到两次，她很认真在提建议，怎么都不把她说的话当回事儿！

“你坐明早的飞机，刚好大年三十，我们一起吃年夜饭…”

沈灼拿起手机，干脆地点在挂断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