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1/2）
第六十七章
沈灼听说最近她没有胃口，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除了脾气变好了，他更爱了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蒋诵捧着汉堡，咬了一口，细嚼慢咽。
沈灼边吃着，边注意看她，吃完一个汉堡和鸡腿，又把可乐喝光，擦擦手，表示吃饱了。
还行啊，也吃挺多。
虽然最近总很晚吃饭，她连放纵的肥肉都没长出二两，吃完，他收拾好残局，直接把她带上床。
冬天了，马上寒假，生意差不多也稳定。
他在南江三年多，磕磕绊绊的终于摸清这边人的口味：火轻，偏淡，开店之后反复试味道，终于调到完美。
可在准备改良之前，那个姓徐的找到他，在蒋诵住院的时候找人砸了一次店，沈灼怕以后还来闹，索性去贷款，直接在马路对面另开一家。
东临大学成，西靠居民区，位置不错，和老店只有学生来不同，新店大都是住在附近的熟客。一传十十传百，靠口碑起来的。
赚钱了，还了贷款，老店挂上出兑，他没有继续租房的想法，下一个，直接买。
蒋诵最近很忙，他也知道，每到期末就这样，恨不得考八百门。
最近回来得很晚，背着书包，模样和他最初见到时一样，年纪没长似的，怀里抱着一堆书，见到他先笑。
“我回来了。”
沈灼接过书包，先一步上楼，刚踩到楼梯想到忘记问她吃没吃饭了，回头，却看到换鞋的她脸上早已没有笑容，像复上一层北方的霜冻。
记忆倏地把他拉回过去，也是这样的晚上，楼道灯昏黄的看不清人脸，她站在那里，也是这样的表情。
问他：“城东的河到底什么时候能化啊？”
他心脏刺痛，蒋诵已经上楼梯，擡头，笑着问：“怎么发呆呀？”
沈灼眼神一闪，看到她恢复往常，暗骂自己神经病。
“晚饭想吃什么？”
她仔细想，“吃面，你做的素面。”
自那晚之后，他无意瞥到的画面竟再也忘不掉，有时在噩梦中惊醒，一身冷汗地摸索身边的人。
她当然在，睡得很熟。
心跳平复之后，他按亮台灯，在寂静的深夜看她的脸。很漂亮，巴掌那么大，似乎也睡不稳，睫毛一颤一颤的。
他过去，轻吻着她额头。
有时会醒，一脸睡意地问他怎么还醒着。他笑着说，想你。
“我不是在这么？”
“是啊，你在这。”
虽然这样说，心底却总没有安全感，害怕有一天噩梦变成现实，在这样的深夜醒来，旁边空荡荡的，再也找不到她。
寒假了，她终于能休息。
沈灼对成家这件事越来越急，想和她一起出去看房子，毕竟要一起住，把她喜欢放在第一位。可是，她总是找理由拒绝出门。
——今天好冷啊，不想动。
——昨晚没睡好，我再去补个觉。
或者——你自己去看吧，我在家等你。
这样拖拖拉拉的，日子快进到过年。他不找她看房子了，找她看灯，南江第一次举办灯会，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宣传。
穿上厚衣服，两人一起出门。路不远，他们牵着手，散步似的往那边走，霓虹如昼，长街望不到尽头。
他买了个糖人，小兔子形状的，她拿在手里，不吃，只看着。
越往前走人越多，他半搂着她的腰，她则保护着糖人不被挤到，前方时不时传来喧闹声，因为踩到鞋了吵架的，和路边商贩讲价的…
她忽然从前方的吵闹中捕捉到熟悉的声音。
“儿子，过年了，妈给你买双红袜子吧。”
年轻的男声立刻烦躁地拒绝。
“土死了，你看现在哪个年轻人穿红袜子？”
中年女声也不脑，半怨半哄地说：“大过年的说什么晦气话，他们不穿是因为妈妈不在身边，哪有几个你这么有福的，都上大学了妈还过来陪读照顾。”
“我跟本不需要好吗，你在这我很烦。”
中年男人的声音很突兀地插进来，“臭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
蒋诵低头看手里的糖，看眼睛看耳朵，看糖浇多了的小肚子，看穿糖而过的竹木棍…忽地，世界安静。
沈灼注意到前面的一家三口，因为女人一直侧着头，喋喋不休的絮叨，这张侧脸和和他记忆里的不愉快重叠。
下意识捂住她耳朵，向后转，和她商量：“人太多了，咱别往前挤了。”
蒋诵点头，笑着说：“好啊，咱们回家。”
“回家喽回家喽…”他哼着自己改编的歌，拉着她的手在人群里逆行。到家时刚好零点，鞭炮在窗外炸响，他认真地说：“蒋诵，新年快乐。”
她眼角湿润，哽咽地说不出话，只能在心里说新年快乐啊沈灼，这是和你在一起过的第四个年，真的，真的非常开心，非常幸福。
可怎么办呢，这么幸福也掩盖不了痛苦。
吃完年夜饭，她喝了酒，情绪一直低落，索性躺在床上看书，借着书里的苦难流眼泪。
她吸吸鼻子，沈灼果然凑过来，把书推远了些，叮嘱她小心近视。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双哭肿的眼睛。
他心里一紧，“怎么了？”
蒋诵笑了下，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没事，在看书。”
他借着台灯看书皮，乌漆嘛黑的封面，印着两个大白字：《活着》
顺势把她搂在怀里，手里拿着快看完的书，上下扫一眼，“活着不挺好么，哭什么，书不都是这样写，前面坎坎坷坷的要不行了似的，结局一定会大团圆。”
蒋诵眼泪流的更凶了。
“这本不是。”
他哎呦了一声，拿纸帮她擦眼泪，“大过年的哭什么，想点高兴的，比如我们以后的房子，你爱看书，我给你打一间书房怎么样？”
蒋诵还在抽泣，缓过这口气才说：“沈灼，假如真实的我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还会喜欢我吗？”
沈灼搂着她，手在后背摩擦，帮她顺气。
“不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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