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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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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直接躺下,被子盖过头顶。

沈灼不知怎么,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压抑很多天的情绪突然没那么沉重了,她刚才没叫他哥,直接喊的沈灼。

把手机扔一边,靠近,循循善诱:“再骂一句我听听。”

蒋诵闷在被子里,声音很低,“我已经道歉了。”

“我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你别理我。”

经过这一插曲,沈灼恍然她还是以前那个蒋诵,直呼他名字,恨不得给他一巴掌的蒋诵,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隐藏起来了。

起床后,她又恢复平时的样子,端着,稳重,好脾气,就算他买错她喜欢的粥也没说什么,一口一口地全吃进去了。

甚至不着痕迹地弥补早上的失控。

“你去看书吧,我打扫一下屋子。”

沈灼撸起袖子,“我们一起。”

蒋诵低头,很为难地说:“屋子小,你碍事,我自己弄就好。”

他是被赶出去的。

好在别的租户都回乡了,留在这里的只有他们,搬了个小凳坐门口,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一目十行地看手机。

心情转变之后,看这本书的感觉就不一样了,点开目录,竟然有两千多章,不管吴玉东吹得多好,他在看到二百章之后发现不对劲。

这男主,怎么和三个不同宗门的女人搞暧昧,他突然觉得在这种时候找吴玉东出主意,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最神奇的是,里面的男主把女二的贴身衣服藏在枕头下,竟然会这么巧,和他干一样的事…

沈灼身体忽地僵住,门的另一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异常安静,他站起身,紧张地推开门。

床单枕套拆到一半,蒋诵站在床头,背对着门,一动不动。

他心底还抱有一丝期望,应该不会…

女孩却后知后觉听到门响,慢慢转过身,她的眼神很陌生,视线触到他的脸时闪了闪,低头,看着手里拿的东西。

白色少女款,粉色樱桃图案,细肩带末尾点缀着小巧的蝴蝶结,是明显变旧了的,刚去东林时她买的内衣。

她捏紧,好像在生气,“你是不是变态啊?”

沈灼大脑一片空白,他没想到她会翻床板,罪证面前,他百口莫辩,一个男人枕头下翻出女人的内衣,藏着什么心思明摆着。

“我不是变态。”

他不想解释前因后果,无论用多华丽的修饰都太过老套,无非是某个见不到她的夜晚,他辗转难眠,在房间里搜寻有关她的一切,最后在行李箱夹层里,发现了它。

自那以后,它搬了家,只是夹层里不舒服,床板上更不怎么样。

他深呼吸,隐秘的心思以这种方式撞破,是从没想过的。

他想象自己捧着巨大的玫瑰花束送给她,然后单膝跪地,手掌心躺着一枚价值不菲的戒指,在她答应的一刻,绚烂的烟花在夜空绽放。

而不是现在这样,女孩打量着遗失很久的内衣,怀疑的目光时不时飘过来,似乎在努力自我消解这件事。

她皱眉,终于说话。

“你还有这种爱好呢。”

沈灼语气艰涩,“也不是…没有。”

她露出嫌弃,眼神却透着久违的狡黠。

“沈灼,这件内衣我穿都小了,你要是喜欢,我把现在穿的给你。”

她没有生气,她在叫他名字。

沈灼心跳漏了一拍,忽地理解她之前那么执拗的,甚至没有道理地逼问他,她到底是谁,是妹妹,还是蒋诵。

就像他最近,那挂在心头说不出口的诘问,我是你哥,还是沈灼。

仿佛身在迷雾,在原地转了上百个圈,终于在这一刻,对上暗号。

四目相对,他们同时笑了。

似是撞破空气里隐形的冰层,所有不解,忍耐,压抑,全都消失,过往的沉淀在此刻全然爆发,却落地无声。

她看到照进小窗的晨光,窄窄的一条,明亮异常,久违的好天气。

她说:“你去看书,我把被子洗了。”

他摇头,“我们一起。”

“好,洗完之后去超市,有好多东西要买。”

“是啊,再去车上把煤气罐卸下来,今天过年,年夜饭必须丰盛。”

隐秘的,雀跃的,身体快要飘起来。

超市里人多到爆,他推着购物车,她在购物车里,指着货架上的琳琅满目,第一次这样肆意地挑选。

“这个我要,还有那个!”

说完,变戏法似的,货架上的东西落进她怀里。他驾驶技术比以前好多了,抛弃回旋漂移这些危险动作,匀速往前走。

有时主动问她:“同样品牌的巧克力派,怎么盒装的比袋装的贵好几块钱?”

她故作高深,假装自己见过大世面。

“盒装的里面有果肉夹心,袋装的只有劣质奶油。”

盒装的巧克力派从货架上飞下来,她双手接住,指着袋装的使唤他,“那个也要。”

沈灼推车直接走掉,声音从头顶传来,“以后我们只吃好的。”

蒋诵笑得眉眼弯起,轻轻说了声好。

过年的廉租房很安静,鞭炮声从很远的城区传过来,声音穿过鳞次栉比的高楼,抵达时气数将尽,像在炉灶里噼里啪啦地嘣豆子。

蒋诵倚在门边,看沈灼做饭。

火腿切的薄厚均匀,最后一刀落下,他夹起中间的大片,送到她嘴边,啊~

她脸颊鼓囊,像一只磕松果的大松鼠,这边忙着吃半成品,那边还盯着时间,“快,春晚马上开始了!”

沈灼从冒火的锅里分出一丝心神,冲她喊:“马上!”

六个菜,六六大顺,美中不足的是饺子,超市速冻区买的,不太好吃,但瑕不掩瑜,蒋诵还是开心死了。

呸,大过年的不能说‘死’。

蒋诵举起酒杯,敬他,“哥,新年快乐。”

话说出口了,她才意识到称呼不对,想改口,却被沈灼的话盖过。

杯口碰撞,他说:“妹,新年快乐。”

手机里春晚直播在准备零点倒计时,主持人全都上场,你一句我一句的拜年,满屏红火,当屏幕出现数字时,沈灼擡眼看她。

这么喜庆的日子,语气却像在道别:“这是我最后一天当你哥。”

8、7、6…

蒋诵坐直,心跳不自觉加快,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3、2、1,新年的钟声敲响。

窗外的鞭炮声比刚才大了,混合着春晚的乐曲,他越过窄桌,轻轻吻住她的唇。

时间静止,她听见他的声音。

“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男朋友。”

——中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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