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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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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拉得老长老长,“闭嘴。”

“啧,怎么和你哥说话呢。”

“让你去你就去,别烦我。”

沈灼看着去扔垃圾的背影,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旁边下铺的女孩看他这样,笑着说:“没看出来啊,你妹还挺有脾气。”

他挑眉,余光看到蒋诵冷着脸回来,这可不是么,从前那个闷葫芦似的怪女孩,现在也有了脾气,而且还不小。

不过他可不敢当面说。

“我妹哪有脾气,多温柔啊。”

列车不紧不慢地驶向南方,一路江南水乡的潮湿闷热,终于在日落时分,到达目的地。

南江市。

沈灼拎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那里是他们所有的东西,他毫无留恋地斩断和故土的联系,陪她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

这里对她来说也很陌生。

下铺的女孩拉着行李在她旁边,看沈灼像大力士似的走在前面,膜拜地‘哇’了一声,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对了姐妹,你去哪个大学报到啊?”

蒋诵踩着干净的大理石地面,一字一句地说:“南江大学。”

***

八月末,空气里泛着热浪似的潮意。

新生报到,车流拥堵,大学门口像蚂蚁搬家似的排起长队。沈灼拉着行李,非要陪她一起报到,再把她送到宿舍里。

宿舍里已经有一个铺位被占,沈灼把她的行李放在靠窗的桌边。门开,进来一个中年女人,手里拿着抹布。

沈灼理所当然以为是同学家长,放下手里的活和她打招呼。

“阿姨好,也是送女儿报到啊?”

蒋诵在整理洗漱用品,擡眼,看到铺好的床单,布料很奇特,好像电视剧里大户人家的缎面丝绸那种,离老远就闻到一股香味。

不止床铺,就连床上的布娃娃看着都不普通,里里外外透着‘我很高贵’。她移开眼,把毛巾盖在洗脸盆上。

女人擦着书桌,露出温和的笑。

“不是我女儿,我是她家阿姨。”

沈灼听着南方口音有些费劲,琢磨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爬上床铺被子,摸着从东林拿过来的旧床单被罩,再对比另一个铺位上奢华四件套,舒适度高下立见。

他心兀地沉下去,指尖撚着洗过很多次的布料,自言自语:“睡着会不会不舒服啊。”

蒋诵在不舒服,这套我都睡习惯了。”

“那就好。”

“唠叨。”

她又说他,沈灼突然有种老父亲被年轻的女儿嫌弃的感觉。

也是奇怪,他才二十五岁,只比她大五岁,还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怎么一到她身边就变得这么嘴碎。

那也不怪她总生气。

沈灼把嘴巴闭紧,直到去吃饭时才打开。

大学周边自成商圈,美食一条街平价又好吃,他们吃的小面,吃完就马不停蹄地去找房子,最终在距离大学一公里左右的小区找了个合租的单间。

一套房子隔成四个房间,一个月八百块钱,半年起租,他交了押金和房租,又在小商品市场里买了生活必需品。

一切都准备就绪,崭新的生活即将开始。

沈灼倚在门边,几平米的卧室里陈设简陋,一张单人床占据了大半地面,小窗不大,外面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床边立着一个旧的布艺简易柜,里面挂着他所有的衣服。

虽然只有两套。

蒋诵从行李箱里拿出床单和被罩,仔细掖平铺好。沈灼想到,他上午帮她铺床,到下午,她又帮他铺。

看似很小的一件事,他心里却奇怪地涌起热流。

也许是之前的日子太不好过,幸福的阈值被拉到最低,眼前这一点点的安稳影像,竟也让他舍不得移开眼。

他从没对未来有过憧憬,生活就是睁眼吃饭,闭眼睡觉,别的都不重要;可此刻,眼前画面缓缓展开,他突然产生了对基本生活之外的遐想。

如果,以后,能一直这样…

床很窄,很快铺好,蒋诵从床上蹦下来,像解脱了所有不快,开心地欢呼:“终于铺好啦~”

她习惯性地抱住他,身体紧密地贴在一起。盛夏,薄料薄透,他的注意力都被胸前的温软触感吸引,忽然忘记呼吸。

他惊慌此刻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室内狭窄安静,蒋诵感觉到男人的不自然,也从忘我的兴奋中惊醒,僵硬地收回胳膊,不自然地挠了下后脑。

擡眼时,看到沈灼把手擡起,夸张地放在前胸,做出身负重伤的样子。

她皱眉,心虚地说:“你这是干嘛!”

沈灼果然没让她失望,叹了口气,感慨道:“好平的胸,差点把我肋条撞折了。”

这话直戳她心窝,“沈灼,你想挨揍是吧?”

“不想。”

“那你重新说。”

“好…好小…唉我去,别,耳朵给我拧掉了!”沈灼疼得身子扭成麻花,到底是敌不过她的铁钳手,痛苦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

蒋诵松开,看他耳廓布满红色,这才解气。

她走去铺好的床边坐下,指尖摩擦粗硬的布料,小窗外,夕阳昏黄地斜洒进来,浅浅地照在床尾一角。

未来是空白的,她站在起点,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因为有他在。

沈灼也过来,懒洋洋地躺在旁边,看着陈旧斑驳的天花板。

他们享受这片刻的宁静,谁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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