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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于浊仅把羽绒服扔进了洗衣机，看到那一抹红，还是会心惊。

小混混说他的脚趾断了，而从他爬行的路线可以看出他是在第三商业中心遭遇的不测，那里星罗棋布的街道容易迷路是出了名的。

小混混伤得那么严重，大晚上的不仅爬出了巷子还没晕厥，要么是在不远处受的伤，要么就是始作俑者把他拖到了巷口……

炎阳市的治安不算差，虽然一直被连环杀人案的阴霾笼罩，但小混混还没嚣张到这个地步过，就算是姜劣每次受伤，也是拳脚相向留下的……

炎阳市的小混混们都还算“守原则”，打架斗殴都是徒手，从不带致命性武器。

今天这种情况，在认知里还是初次。

于浊仅擡眼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离睡觉还有二十分钟，去洗漱后吹干头发，还剩十分钟。

拿着手机窝进被子，新闻弹窗出现了今晚自己见到的那个匍匐男性的惨状视频。

「炎阳新闻报道：今夜十一时左右，一匍匐爬行男子被发现于见凉街公交站牌后。据悉，男子双脚各被断了两根脚趾，凭着求生本能爬出了见凉街……

「炎阳见闻报道：……男子因失血过多处于昏迷中……」

于浊仅点开视频，吓得手机抖落砸脸。

鼻梁的疼痛伴随着男子持续的哀求声：

「救救我……」

「拜托了……」

「救……命……」

于浊仅颤着手，屏住呼吸拿起手机，视频几乎是从他的站位拍摄的，只不过是俯拍……

俯拍？！那个拍视频者就在他后方的树干上！

难怪狂风吹来时会听到类似相机的咔嚓声，那个人还拍了照片是吗？

于浊仅不禁想起上次那个从树上跃下跟踪他的男人，全身血液止不住冷却，急忙寻找视频的出处，但网页一致给出的是：「视频源于网络。」

Ta又开始跟踪自己了吗？

寒意扑面而来，渗进他的皮肤，每一寸都无一幸免。

手机弹窗弹出微信界面：「姜劣语音来电……」

于浊仅闭着眼平息内心惶惑，然后紧紧攥着被子按接通。

那边是姜劣磁性的音：「躺下了吗？」

「嗯。」于浊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可那边好像洞察到了，「还好吗？我看见平台的新闻推送了。」

「还好，没事……我没事。」

「浊仅……」那边顿了一下，「请尽量把自己置身事外。」

于浊仅看着那一行字，“置身事外”，他也想做到啊，但从没有成功过。

那是深藏的恐惧，像是与生俱来；那是特别的恐惧，明明可以接受被拍照，但唯独能精准捕捉那其中的那一抹尖锐。

姜劣：「浊仅？」

于浊仅蜷起身子，姜劣并不知道他真正害怕的是什么，他藏得很好。

他也从没敢迈出过要把那人揪出来那一步，那个人就像幽灵，无论回望多少次，身影像是虚幻的，空空如也。

「浊仅？」

于浊仅回过神，「我没事，我还有你。姜劣，我还有你，我不是一个人，你不会让我一个人的对不对？」

「嗯，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无论是身还是心。」

他的话很平静，静得窗外飘起的雪都不忍心惊扰。在于浊仅听不到的阈值，他还在后面加了句，“如果可以的话。”

于浊仅这才放松了点，「那我们睡觉吧？」

姜劣：「嗯，我们睡觉。」

「我先说晚安。」

「嗯，你先说。」

「然后你先挂。」

「好，我先挂。」

于浊仅在他的声声宠溺中再也忍不住哽咽，「姜劣，我很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我知道，我知道浊仅。」那边的话依旧宠溺，「先睡觉，明天见。」

「好，晚安。」

「晚安。」那边停了几秒，然后说：「浊仅，我们明天见。」

那边仍旧停了几秒才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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