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2/2)
直到衣服入垃圾箱于浊仅才反应过来,太明显了,自己对姜劣的感情。
回到病床边,齐习已经把姜劣身上的所有绷带解开,于浊仅胸口一疼,那条条鞭痕无比刺目。
[18岁少年满身伤痕被发现在酒店床上,经抢救无效死亡。]
公交车老师傅的这句话回响在耳边,于浊仅握着碘伏的手不自禁攥紧。
站在一旁的郝哥在看到姜劣后背的伤痕后,整张脸阴鸷得吓人。
碘伏清洗过后,后背的鞭痕狰狞度少了很多,可病房里的几人脸色仍旧很差。
齐习放了一些药后重新帮他缠绷带。
于浊仅朝郝哥说,“哥,我晚点会直接回校,今天谢谢您。”
郝哥却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于浊仅放下清理盘跟了出去。
齐习剪掉绷带收尾,冷声:“他是你的谁?”
“同桌。”姜劣淡淡一句。
齐习打开一旁的柜子,里面挂着整排同一尺寸的白衬衫,拿出其中一件,上面有厅斯奈校徽。
“你知道你不适合谈恋爱的吧?”齐习把衬衫递过去,突兀地说出这句话。
姜劣没有回话。
齐习嗤声:“装聋作哑起来倒是挺熟练。”
走廊上,郝哥直言不讳,“少跟他来往。”
这种劝告不是第一次,于浊仅以为自己已经免疫,但从郝哥口中出来始终是不一样的,他是个阅历丰富的大人,他肯定也从姜劣后背的鞭痕确定了点什么。
于浊仅淡淡回答,“嗯,我们只是普通的同桌。”
“浊仅,你们秦老师让我这经纪人多关注你们青春期会萌芽的心思,先别急着否定。”郝哥顿了一下,“你们会在不知不觉间依着性子走进所不知道的困境,等回过神已经来不及了。浊仅,有些人是不能靠近的。这句话,就算我不是你的经纪人,作为前辈我也会这么跟你说。”
“我明白,郝哥。”于浊仅话锋一转,“但作为同桌,我暂时得陪他,等到他家人过来。”
郝哥:“嗯,这是当然的,周末快乐。”
于浊仅:“您也是。”
看着郝哥离去的身影,于浊仅突然明白他上次教导的权衡利弊,这件事如果发生在之前,他会无条件护着他和姜劣的感情,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就必须先妥协再另辟蹊径。
“他需要吃点清淡的。”齐习走出房间,对门口的于浊仅说,“六楼食堂取,这是姜劣的餐卡。”
于浊仅怔了一下,接过,觉得这餐卡很重。
齐习:“他说你只是他的同桌?”
于浊仅面无波澜,“嗯,同桌。”
他不再在意这些官方的否定,早就该这样了。
再问下去也是白搭,齐习随便交代几句:“吃完饭输完液就可以出院,不过想住院也可以,他会自己办理。今天周日,我是脑子抽了才来加班,现在我要下班去撒欢了。”
难怪五楼没人,原来都双休了。
于浊仅:“嗯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麻烦我的又不是你,你不要这么顺口帮他揽。”话中有话。
于浊仅没有中计,“您也不该这么顺口地把我归类。”
齐习看了他几眼,“周末快乐。”
于浊仅到六楼打饭,刷卡显示姜劣的就餐次数,时间跨度从高一到几天前。
取回饭菜后放一旁的茶几上。
姜劣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唇色苍白,“浊仅……”
于浊仅直接甩了他一巴掌,使了狠劲儿。
姜劣顿时就明白归因所在,“对不起。”
“对不起?”于浊仅冷声,“你对不起我什么?”
姜劣有些慌乱,他只会在面对于浊仅时慌乱,“没有提前找个恰当的时间跟你坦白。”
“你怎么就笃定我一定会原谅你?”
姜劣微仰头,“因为你怀疑过,而最近在重新确定怀疑……但我不确定你能原谅我。”
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有火上浇油的本领。
于浊仅觉得可悲,“对,我已经不知道该不该原谅了,也不知道你值不值得原谅。姜劣你知道吗,上次你被请家长,我就在对面会议室,我看到了,看到那个女人凑近你,然后在储书室,你带着她的香水味吻我,我没有计较,这就是大度吧,可笑的大度。前天你脖子上有红印,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骗自己说她只是碰了你的嘴,只是碰了你的脖子。可是……可是今天你给我看这个?满背的鞭痕!你让我还怎么骗自己?你不自爱我又该怎么教你?!”
于浊仅抹去不争气的眼泪,“这样的你,我很讨厌!你有什么需要是我帮不到的?你就那么瞒着我?还是说你已经被虐待成瘾了?!瞒着我也是你的癖好之一了吗?!”
说到最后口不择言,把恶语往对方心窝戳。
“浊仅……”姜劣伸手拉他。
于浊仅甩开,“你别碰我!”
姜劣慌乱解释,“我和她没什么,她需要发泄,我需要钱浊仅,就只是简单的利益关系。我爸伤了脚,一直在腐烂。每天踏进家门,扑鼻的从来不是饭菜香,而是腐臭味。医院说痊愈需要几十万,我没有办法,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浊仅。”
于浊仅眼眶泛红,他没有穷过,但上次看到姜劣在修理厂他就知道穷是什么滋味了,可是……
“高一到现在都需要那么一大把钱?”
姜劣没想到话里的漏洞被发现了。
于浊仅冷声,“你还骗我姜劣!”
姜劣彻底乱了分寸,“我有不能说的苦衷浊仅,这次可以就这么让它过去吗?”
他们之间各有秘密,这本不是什么稀奇的,这件事就属于秘密范畴,也知道不会得出什么真实信息。
他只是失望,“就算有再大的苦衷,你也不该选择这种方式……你不该的你知道吗?人如果放弃了自己,那他还能守得住什么?你还有自信守得住我吗?”
姜劣愣了一下,慌乱握住他的手腕,“……不会了浊仅,CaCa回来了,以后我会继续到勺芋兼职,不会再这样了?”
于浊仅扳开他的手,擡步就要走。
姜劣扯开输液管,赤着脚下床从后面抱住人,“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不会有下次了,原谅我好不好?”
于浊仅看着胸前那青筋发肿的手背,许是刚才扯得太用力,他就是这么不自爱!
眼红得滴血,下一秒转身搂住他的脖子吻上去,发了狠地吻,间隙哽咽着,“你就这么对我……你就这么对我姜劣!”
姜劣捧擡他的下巴,温柔低语,“不会了,不会再这样了,不会再有下次了……以后你到勺芋监督我,你去监督我好不好?”
于浊仅鼻尖泛红,“不会有下次了姜劣,你再不自爱,我们就到此为止……”
姜劣一下一下吻去他的眼泪,“好,我会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