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无可恋的样子（1/2）

生无可恋的样子

四人来到国子监，刷脸进入。

小太子的脸，估计已经有人去西宫禀报。

方子轻把三豆丁交给带路的人，转身朝另一边，他看见个熟悉背影。

风定。

神神叨叨的莲花教那位。

正靠坐在檐下，仰头看天，生无可恋的样子。

方子轻拍拍他，需不需要给你瞧瞧，神魂都飞了这。

风定视线从云空垂落，久久看他，像是才认出，嘴巴微张，喃喃：“没有办法回家了。”

方子轻：“？”

风定：“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他重复呢喃，叹气声连连。

方子轻默然听着，在想要不要细问确定情况，冷不丁风定噔一下突然站起，抓住他胳膊，目光炯炯：“你知道吗？”

方子轻小心脏吓了一吓，幸亏经历得多，很快淡定：“我不知道。”

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好歹是熟人，能帮帮一把，治疗精神问题，疯疯癫癫的，精神很有问题。

风定重新坐下，靠着廊柱，看天穹，又看方子轻，声音飘忽：“回不去了，我们来到这里，来到这见鬼的世界，你知道怎么来的吗？咻，这么大颗流星，和这么大个地球，咻咻，俩擦边。”

他摩擦衣袖，举起吸头发示范，“看到没，吸起来了，俩擦边，吸走了我们的灵魂，然后与这地方又擦边，把我们投放，回不去了。”

方子轻：“……？”

脑洞大开开傻了？

现如今很多生活用品都是这家伙的灵感，床啊椅凳啊，提出设想，工匠师傅再根据自己的经验改善，找材，设计出平民用得起的也肯花钱买的款式，好是一番为国库增了不少银两。

因此风定能长久待在国子监，领俸禄，虽然没有品阶没有职位，但给配给衣食住行。

方子轻顺着他的视线看天空，平平无奇，云悠悠然飘着。

拍拍他肩，“吃点苦的东西，对心神好。”方子轻语重心长劝道，这家伙精神状态确实不好，眼睛里绝望的，没奔头。

回到家跟阿兄提及。

——一般正式接手的患者，问过由把过脉的，方子轻不会拿出来跟尘潜萧施以外的其他人说，阿兄也不会说，这叫保护。

只凭眼睛看望诊，特别稀奇的偶尔会拿出来聊聊。

“他或许真的来自别处世界。”方子轻说，脚悄悄搭在江合肚上，展示自己的大长腿。

其实也没增多高，和阿兄比还差一个拳头距离，不过是瘦了些，显得修长，加上衣服效果，老幺才说偷偷长。

他翻了个面，趴着，兴致勃勃：“阿兄，你以前讲的志怪奇兽，六只眼睛的马，没有眼睛的猪，鸟身人面，它们会不会正生活在别的世界？”

他巴巴问，不待回答，忽然耳朵动动，咦一声。

“是不是下雨了？有雨声。”

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恐惧从骨缝间透出，如寒冰刺骨，身体不自觉颤抖。

方子轻往衾被里蜷缩。

每逢雨天都会这般战栗，明明以前没有的，为什么独今年有，是长大的缘故吗。

方子轻又蜷了蜷，额头抵着膝盖。

江合静静看着鼓起的包，伸手，悬空。

终是落下。

轻拍。

“别怕。”

“阿兄。”方子轻像点醒找到救命稻草，顺杆黏上，八爪鱼，恨不得整个人长一块，“阿兄。”

“……我在。”江合扶着他后背心口，一下一下顺，“没事，不会有事的。”

耳郭贴着心口，扑通扑通，是熟悉的节奏。

身体渐渐回暖。

江合轻拍他，哄睡觉：“在极北极北之地，有一片海，海中沉浮着数不尽的石块……”

天亮，方子轻准时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什么上，怪舒服的，一闻，是阿兄的味道，趴阿兄身上了，他赶紧下来，有多沉他是知道的，别给压坏了。

江合被他的动静带醒，觑见他动手动脚的，这里按按那里捶捶，生龙活虎。

“重得很。”他调侃道。

方子轻耳朵一红，这么大人还要哄睡觉，怪不好意思的，还扒拉着睡，更不好意思。

他低着脑袋给捏胳膊腿腰背，觉得差不多了火速撤离：“我去晨练。”

早起锻炼，从小养成的习惯，时间允许的话会帮芹婶烧个火挑个水、给小黑喂食，反正可忙了。

方子轻到处给自己找事情干，叉着腰思考要不要把顶上瓦翻一遍，清清苔衣。

这时，“小少爷——”

“？”方子轻回头，是门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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