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哪看不顺眼(2/2)
“好嘞!”
一晃年中,江合向例回来。
方子轻美美地泡了个澡,爬床腻歪,把这事说起。
“这招特别管用。”他哑着嗓,变声了。
江合把大字型的他往里推,“小心他们捉你当夫婿,看上哪个姑娘没?给你订门亲事,保险。”
方子轻支楞一下盘腿坐起:“才没,不订。”态度坚决,上手扒拉衣服,检查身体有没有伤,胳膊复发否。
附耳贴近胸膛,听响动。
江合将他提溜开,整衣带,都多大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
被嫌弃,方子轻也不难过,话题转移了就成,他挠挠头,说起公主府听到的那句话。
“真的会上位吗?”他问。
他对斗来斗去不敏感,但不是全然不懂。
公主府听到后他矢口不曾提过,连阿父都没有,是藏心里的小秘密,阿兄倒是可以偷偷说。
江合:“不会的。”
把人扯下睡觉,精力这么旺盛。
旺盛的方子轻乖巧仰躺,侧翻,忍不住兴奋又叭叭。
“檐花姑姑同我说,与我同年岁的一起玩的那帮小孩,今年要参加秋考,国子监那个。”
是说的公主府一起玩的那帮。
要参加国子监的考核。
以前靠举荐获得人才,地方官举孝廉把品质兼优者送来,进国子监成为监生,能力优异的再赋予官职。
近些年国子监大搞奇形怪状,从椅子凳子到高床软枕,从铁锹铁犁到水车脚力车,从闭门在监里小帮人搞事情,到获得青眼封官入政,带着同事们一起搞事情:这个感觉可以改进一下,去国子监问问有无改进过的,那个感觉太繁琐了,能简单一点吗……
当然,也有不同谋的,痛斥竖子不务正业,士农工商,士为首,何以去干工匠的粗活,真是丢读书人的脸。
他们企图扶正歪风邪气,送博士送监生送伙厨进国子监,打着潜移默化的打算。
国子监面对卧底很兴奋,跃跃欲试斗智斗勇,把人同化,不过这种事一次两次新鲜,次数多了就烦,人的精力有限,耗在斗卧底上,还要不要干别的了。
于是考核就提出了。
举孝廉来的那帮,先过来考一下,没通过的,自个去各部看谁收你,咱不收。
筛选同好。
这事当时引起朝内外好一阵轰动,有反对的,觉得乱朝纲,孝廉为重,就该收下,国子监干这个的,往外推卸责任,下一步不是要造反?
也有支持的,举孝廉的名额就那么多,很多人才来不及推荐,等下一回,再下一回,平白耽误岁月,我们可以把考核门槛放一放,大家都能考,择优而录。
后者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于是秋考就出现了。
公主府的小孩们见证了秋考的诞生,一个个夸下海口“我去考肯定能考上”,一度掀起学习风。
十年过去,磨刀锋利,檐花姑姑说他们今年秋要去,问方子轻要不也试试。
方子轻放低了声音,阿兄好像睡着了。
“秋考的第一项就是收割谷粟,所以定在秋天,大家都说国子监这是找人干白活,收割多忙啊,名正言顺让干活,还不用付钱。国子监说这是考验你们的吃苦耐劳精神,吃不了苦的趁早回去,以后苦着呢。”
方子轻没有参加秋考,但被拉去观摩了。
老幺带着太子再次跑出来,邀请方子轻一起去,还把安若喊上。
朝中三派激烈,却不妨碍几个小的一起玩,甚至因为几个小的玩一起,派系之间有缓和的趋势。
方子轻一高个,带着三只半腰高豆丁。
元姚就不明白了,“美人你又偷偷长了?”咋长这么快,家里三哥四哥也没这么高啊。
仰头看好累。
方子轻拍拍他,矮,搭手正好,小太子这边,一左一右,刚刚好。
安若比他俩略高,面上有些闷闷不乐。
问怎么了。
叹气:“我爹他,”又叹气,道,“我爹他总说我不淑女,吃个饭吃得快些,就说没吃相,应当细嚼慢咽。衣服穿得简朴,就说我是郡主,应当穿高贵以显身份,头发也是,让盘得重重的,脖子累死了。”
她抱怨,爹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盯着她不顺眼,对姐姐都没这样。
元姚安慰她:“不用搭理,人上了年纪都有这么段挑刺的时候,我娘就是,哪哪看不顺眼我,三句不离皮痒。”
小太子附和:“父……我爹也是,从小念叨的,不用听。”
方子轻想起阿父过年那会爱训人,感同身受,哄哄就好了。
安若还是叹气,她感觉爹不是单纯挑刺,看她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像陛下舅舅看弟弟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