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狂潮难敌(1/2)
第23章 狂潮难敌
两年时间,凭借累积下来的战功,何塞的军衔一点点挪向前线。
一开始,何塞是军营里商议对策里的无名小卒;每次进攻,他被安排在最不起眼的位置。
错综复杂的战场局势,有效与无效纷乱庞杂的信息,往往让人难以作出决断,何塞毫无保留的依赖双眼带给他的直觉,竟无所阻碍,一往无前。
何塞的战功逐渐显迹,名声一点点变大,诽谤的声音也就越大。
特别是何塞拒绝了所有宴请军官的舞会沙龙。
他把上衣全塞进裤子里,提着裤子走出来,当着前来送邀请函的仆人扣紧皮带,嘲讽道:“从来没听说在战场上的军官还有时间去跳舞的。他们还上得了马背吗?保证不摔下来?”
新战役前,何塞因为这句讥讽的话,再次被挪到不重要的位置。
这次的战役的确不同。
过去,战场上出现魔法师的身影,不代表他们会竭尽全力参战。他们换上伪装的军官服饰,混入战队里,只在关键时刻效力。
叙拉港口长达两年的僵持,竺军一点点从疆圪推进叙拉港口。
米拉国决心猛攻,付出巨大代价请来白魔法师阵团。听闻消息的竺莱国硬着头皮,耗费巨额物资找来黑魔法师阵团对阵。
竺米二国正在失去耐心,决战一触即发。
战场上出现魔法阵团阵是不可想象的,到那时,战场不再是比拼人力与物资装备的耗时战,而是比拼的魔法阵法,数以万计的珍贵矿石与宝石将会在转瞬间消耗一空。
千里沃野变为焦土,尸横遍野。
会魔法的人在此时能奋力回击,保下性命,这是与不会魔法的人最明显的差异。
何塞出发前,小六和卡卡都很担忧,又不知说什么好。
卡卡做了一些干粮给他,又从围裙下的荷包里拿出她多年积蓄,几十枚流通最广的铜币,不顾何塞的反对,塞进他的衣襟。
何塞挠挠头:“我才是老板,怎么好意
最后他还是收下了,把衣袋塞得满满的。
简说:“我会时刻盯着前线,一有不对劲,我们就去寻你。”
何塞一笑:“打仗啊,你们以为是去参加市集游会吗?”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何塞跟简互击拳头,保证道:“嗯,别担心,我之前怎么回来,这次也一样。”
小六跟着伸出拳头,也想跟何塞碰。何塞用力弹他的鼻子,小六大叫一声猛地捂着鼻子。
何塞一跃上马,纵马驰骋。
叙拉港口的决战正值秋季,河湾起了雾蒙蒙的水汽,空气里有硝烟的气味。
也是在这次,何塞见到了黑鬣狗。
远方,在一群高大威武、穿着白色魔法袍的女人经过。黑鬣狗恢复了本来的样子,一个面色青白的瘦小伙。黑鬣狗弓腰驼背,骑着一匹棕马,灰溜溜地跟在这群以女人为主导的白魔法师后面。
也是因为这一眼,他受到白魔法伤害时内心产生的愤火,因为与白魔法师当中的一人、与这黑鬣狗的友谊,不自觉地消除了一部分。
叙拉港口的商船早在两年前禁止通行。
湿滑泥泞的河滩上布了道道防线,铁网,挖出来的壕沟纵横分布,平整的路面下埋藏了尖木桩。
何塞骑着马跟随阵型,朝前方移动。
微风刮过,面部的皮肤激起麻麻刺刺的静电感。
何塞总感觉他的手太过干燥,得不断抓着马的缰绳,确定这缰绳重握在手里。
他的嘴唇有几处开裂,发咸的血液渗进嘴里才察觉到。
与何塞并行的一个长着小胡须的男人狠狠吐了口水:“真他妈下血本。”
一路上都有人在调笑,谈论着沙龙舞会。
他们当中有人想起何塞之前的讥讽,话题出现转向,他们用下流词汇逗弄何塞,叫他搭话。何塞无心聊天。他们拿着沉默的何塞讥讽了一阵,说他不敢去舞会露怯,淑女姑娘们会让他出糗,把何塞跟和软脚、无能联系起来。
这些人用何塞自娱自乐了一番,人群哈哈大笑。
战场越来越近,小胡须不住喃喃自语:“我们会死的。”
何塞最先注意到耳朵慢慢失去知觉,出现嗡鸣声。
聒噪的小胡须忽然说:“……是白魔法。”
这是何塞最后一次听到小胡须说话。
到了地方,久经沙场的军官士兵都在凝视前方。
如今的何塞已经学会如何判断辨识地形与形势,他看出前方已经交上火。
交战时,各营各阵不会同时进行,需要听从指挥和命令才能有所行动。
巨型爆炸声响后,总会安静一会。
战马在不安,转动着身体,这是常见的,何塞伸手安抚了它。
何塞频繁舔着干裂渗血的嘴唇,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由于何塞所处的位置在较为偏僻,他听不太清楚战鼓的声音。
指令迟迟未下。
等待时间过长,微风数次拂面,何塞在松弛走神的间隙,差点以为今天是个平凡的训练日。
怪异的是,寂静的时间越拖越长,前方没再响起什么声音。
何塞周遭的人群纹丝不动。
当何塞看到有零星人群从前方往后跑的时候,前方的马群正恐惧地嘶鸣着。
第一批向后跑,然后是第二批……
竺莱前方阵队正在诡异地失去控制。
越来越多的人丢盔弃甲,在溃逃,米拉士兵气势汹汹朝他们追击。
呼喊着后退的竺莱士兵全然打乱了阵型,后方阵队不明所以。
处在竺莱后方的部分阵队不住蠢蠢欲动,频频望向指挥,希望能上前迎战。
竺莱指挥集体失声。
直到滔天魔法漫涌过来。
原来白魔法在施展攻击时不是肉眼可见的,竺莱后方阵队终于通过感触得知这一事实。
接触空气的皮肤产生的静电感更强烈了,何塞手臂上的青筋暴凸,紫色的血管与红血丝缓缓浮现,力气被无形的力量夺走。
后方部队遭遇和何塞差不多,许多人未能有所准备,慢慢失去意识。
群马轰然跪地,马背上的人被摔下地,摔得七荤八素,有人直接摔断了脖子。
没有骑马的士兵也没有好多少,他们突然扑地不起,呕吐昏迷,彻底躺倒的人眼鼻渗出血迹。
反应过来的竺莱士兵边后退,边与米拉国的刀兵交手。
何塞的意识差不多从这里开始变得模糊,接下来他的一切行动全凭本能。
沉重捆束得何塞无法动弹,他想纵马一跃,挣脱这无力感。
他努力驱使战马转向,可战马和别的马匹一般,毫无回应。
何塞再拉缰绳,战马承受不住,猛然倒地不起,何塞被狠狠摔出几米远。
昏迷了一霎时的何塞再度睁眼时,心中涌起失败与厄运的恐惧——他还躺在泥泞的战场上!
敌军正步步逼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假装昏迷的竺莱士兵。
这些年何塞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训练,打斗,厮杀,为了赢,推进前境线,达到各式各样的要求,完成任务,何塞激发了他生性里残酷凶狠的一面,一举一动皆听号令,从来不去思考为什么。
可这一摔,好像把他摔得茫然不知所措。
泥足深陷的下坠感让他无法握紧双手,支撑自己翻身一跃。
混乱不堪的思绪里,他想到疆圪前的种种遭遇,命运仿佛从来没有掌握在他手里过,他不知道他寻求的生存为何如此艰难。
上方苍白无色的天空,时不时飘过灰色的水雾。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