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三条路(1/2)
第11章 第三条路
“我认为,我们应当从成王败寇的观念里走出第三条出路。”
这个句式曾经在一段时期内,频繁夹杂在何塞的演说词里。它不是何塞演讲主题,听众们忽略了,何塞本人没有特意去解释它。
学者们逐句细读后认为,这个“第三条路”拥有一个独立的语境,是经过长久的深思,以及长篇大论讨论出来的结论。
可那到底出自什么?又意味着什么?
——摘自《魔法百科全书之魔法残卷补录》
西维多在黑魔法大陆的东南部。
是当地人克罗族亲手建立起来的一个中等规模的城市,拥有一片广袤的原始山脉,遍布泥沼的森林,马洛爵士所说的矿脉正深埋于此。
何塞所在的竺莱国国王发动战争,征服了西维多周遭的土地。
而西维多依附的联邦王国决定弃西维多于不顾。
等不来援兵的西维多全境克罗族沦为奴隶,代表克罗族鲜艳多彩的动物花纹在此时成了奴隶象征。
何塞和卢粟骑着马进入西维多,街道残留着战争期间留下的伤痕。
穿着鲜艳动物花纹服饰的男人们,在士兵的看管下,徒步搬运货物,多数人在背运货物的同时双脚还戴着镣铐,他们步行的速度极慢,拖迤着断断续续的长队伍。
驻守在西维多的官兵占据了该城市最好的房屋,重新装潢一番,换上竺莱的标志。
他们没有完全丢掉克罗族的东西,把克罗族用他们审美做出的铜石动物当作装饰摆件,放在庭院的角落里——那原本是克罗族信奉的魔法圣物。
从这些铜石动物前路过的克罗族人,哪怕被官兵们的皮鞭打得皮开肉绽,都会停下来完成他们的尊敬仪式。
气急败坏的竺莱官兵无可奈何,只好不再让克罗族看见这些破旧的铜石。
接到卢粟递去的印章,当地官员把其中一座房屋分给卢粟和何塞暂住。
在他们休整期间,西维多新上任的市长特奥宣布,今晚全城要为两个客人举办一场欢迎晚宴。
为何塞二人引路的克罗族人,一脚踹开生锈的铁栅栏:“别看外面这样,里面可是新刷过墙壁,铺上了克罗族的动物毡毯,白魔法大陆运来的纱帘,用来遮挡夏天的阳光特别好,里面很干净。”
克罗族人一边说,一边小跑上前,替他们推开木门。
果然扑面而来的凉爽。
大理石地面用水洒扫过,透过纱帘的阳光,夏日的炎热仿佛真的被减弱几分。
只是何塞心绪复杂的发现,在客厅的角落里有一只动物皮革做的花皮球,是前屋主人的孩子遗留下的吗?
大概仆人清扫整顿房屋时,觉得这个花皮球还可以继续使用。
在他们休整沐浴的时候,一个身姿丰满的克罗族女人捧着枯藤编织篮,里面装盛当地的水果。
她很胆怯,抱着水果,站在何塞的房间外,用瑟瑟发抖的声音询问何塞要不要食用。
卢粟听到声音,他走出来挥退了她。
然后他进到何塞的屋内,抱着手倚靠着墙壁,看他换衣服。
昏沉沉的夕阳从百叶帘缝隙间隙层层透过,在何塞白皙的身体上映着。
他被人从上到下看个透彻,还一无所觉。
克罗族女人来到门口的时候,何塞慌里慌张的抓起衣服往身上套,还没来得及系上衣衫的纽扣。
听见卢粟把她打发走,他松了口气。
何塞和卢粟的头发都长了,他逆着夕阳光,捡起桌上一只绳索捆扎起来,然后他才系上纽扣,遮掩住了瘦削的腰腹。
沐浴过后的卢粟喷洒了香水,把何塞的房间熏染上同样浓郁的香气。
何塞嫌弃的皱了皱鼻子。
等何塞戴好那副夹鼻眼镜,他们一走出门,成群的蚊虫在夕阳下飞舞,卢粟走过的地方蚊虫都避让开了。
何塞郁闷的发现那香水有驱赶蚊虫的功效。
晚宴在一所宽大的房屋内举办,远远就听见闹哄哄的乐队演奏的音乐声。
四周装饰上当地独有的肥厚硕大的花朵,重重烛火从长窗户里映出。
何塞和卢粟被男仆带到一个花园,男仆走在前面说:“特奥市长知道两位贵客是独身前来,在参加晚宴前,贴心的为你们准备了女伴。”
长廊后,走出三四名克罗族少女。
她们无疑是美丽的,皮肤细腻,深棕色卷曲的头发,眼睛是碧蓝色。
她们被迫脱下克罗族的服饰,穿着竺莱服饰,彼此紧张的攥着手,等待何塞和卢粟的挑选。
卢粟随手指了一个,被指到的少女难过的松开同伴的手,像撕扯开一般。
她羞怯忍愧走上前,挽住卢粟的手臂。
何塞就没卢粟那么自然而然的行事了,他直接愣怔在那。
男仆询问:“先生,请您选一个吧?”
何塞不得已举起他的手背,不是为了指哪位姑娘,而是展示自己无名指的一圈黑纹,他说:“我是鳏夫。”
男仆没能明白这是在说明什么,他仰视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何塞戴着宝石与黄金做的夹鼻眼镜,穿着西装,系着长发,完全是上流贵族最流行的装扮。
联想如今在贵族时兴的爱好,男仆斗胆猜测道:“您是要五位吗?”
“……我的意思是我不需要。”
男仆嘀咕着说:“先生,您不能只身一人进入晚宴,那样不合您的身份。”
何塞不说话,男仆就在等。
卢粟打破他们的僵持:“晚宴就是这样,只是交际,用不着她们做什么。如果你不忍心,可以不去伤害她们。”
卢粟的话暗示何塞把她们当成装饰的花朵就好。
尽管如此,何塞无法做出惊吓美丽少女的事情,他朝屋内看了看,妥协了:“男的,那就来个男的。”
克罗族的一位即将成年的美貌少年抱住何塞的手臂,用一双纯真的大眼睛仰望何塞时,何塞从未如此迫切的想灌下烈酒。
两个人各自挽着美人,走进屋内。
客厅中央有一个大舞厅。
在热闹的音乐下,年轻官员牵引贵族少女们,把蕾丝裙裾旋成朵朵繁复精致的花。
特奥市长及其他人一瞧何塞的装扮,就把何塞当成是上流的贵族,还有人暗地里猜测他是不是某个国家的王子。
卢粟被人群完全忽略了。
如果不是卢粟对特奥市长耳语,传达哈尔交代的口信,特奥市长根本没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
听了口信后的特奥拍拍卢粟,笑着说:“你性子太急了!我在你这个年纪只知道玩乐,玩不动了才开始专心事业。今晚不谈正经事,这热闹舞会上有这么多美人和美食,谁还有心情谈那些东西?好好享受欢迎宴会!”♀
说完,特奥向乐队打了个手势,音乐暂时停止了,他为大家引荐何塞和卢粟两人。
有许多人上来同何塞握手,人群如浪潮一般将他围绕淹没。
何塞转头看人群外的卢粟,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卢粟的打算。
他以为他们到了西维多就会发生什么变故,可是卢粟既交出印章又交出口信,表现得像马洛爵士麾下一名忠心耿耿的下属。
卢粟走这趟商旅,难道是为了一路参观竺莱国的景致风俗,完成任务后顺便挣一笔外快?
何塞自己都不信。
他只好再次揣测,也许卢粟的目的是为了躲避别的危险。
在没人注意到时候,特奥离开人群,去阳台放飞了他的信鸽。
卢粟尾随在特奥身后,看见那只腾飞的鸽子,卢粟也放飞了一直呆在他肩膀上的白鸽。
放飞了自己的鸽子后,卢粟又在阳台等了一会,直到新的白鸽从远处飞来。
他随身带着的鸽子有一套特别的饲养手段,可以无间歇的轮替。
不知底细的人们会以为站在卢粟肩上的是同一只鸽子,不会知道卢粟暗地里完成许多消息的传递。
在等白鸽这期间,卢粟朝客厅看了一眼。
一些人看出何塞只有一层华丽的包装,顿时失去兴趣走开了。
一位梳着光滑大背头的竺莱男军官眼力不济,他占据离何塞最近的位置,夺走何塞的注意力不肯离开。
他打听何塞的真实家族姓氏,何塞说他全名就叫何塞,他当作是何塞不愿声张显赫家族的推辞。
男军官又试图探听何塞经营什么事业,平日里有什么爱好,他说他对贵族们流行玩意儿很在行,还想约何塞一起赛马。
男军官好不容易看见挽着何塞手臂的美少年,会意之下又挤眉弄眼,他叼着烟斗,夸赞何塞:“您真会挑,这可是一位绝无仅有的美人,没准儿哪天我也要尝尝鲜。”
被烦得受不了的何塞挣脱将他淹没的人群,拦住路过的侍从:“给我来杯烈酒!”
办完事情的卢粟走过来,也向侍从点了一杯,习惯性的提出让人意外的要求:“我要一杯橄榄酒。”
何塞奇怪了:“有这样的酒吗?橄榄做的酒?”
侍从乖觉回答:“我去问问,应该有。”
“会好喝吗?算了,我还是要一杯普通的烈酒——”何塞问那两个美人:“你们要喝什么?”
美少年说:“大人给我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何塞被他柔顺的话弄得结巴起来:“给、给、给他们来水果……水果鲜榨的饮料。”
卢粟看出他的不自在:“你不用这么紧张。”
“我不是紧张,”等找到座位坐下后,何塞拂开少年的手,让他拿着自己的饮品坐远点。
他抹掉额头因为燥热出的汗,长吁一口气:“我是不舒服,今天一整天都不舒服。”
何塞松开衣领:“我总会想,他们应该是农民和市民家的孩子,本该过着平淡的生活,去玩儿,去闹,去思考他们这个年纪应有的烦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沦为奴隶,有的人甚至还没有成年!”
克罗族的美人拿着扇子,
替卢粟两人扇着闷热的香风。
卢粟用手势把这二人挥开,对何塞说:“不得不说,有时候你的道德和正义感实在过于丰富,真像个,像个幼稚的理想主义者?……战败的地区,在哪里都是一样。”
何塞冷笑:“成王败寇?对失败者极尽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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