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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命名的命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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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马儿打着响鼻声。

在夜晚蛐蛐的叫声里,何塞啃食着苦涩的青果,枕在草地里,仰望天空,学着辨识星座。

当一颗颗流星划过夜空,何塞翻身的一瞬间,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会选择撒谎。

那些虚假的身份都有符合世俗观念的过往与未来,一个前行的方向。

何塞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要去哪,所以他只能撒谎。

在入睡的前几秒,何塞决定了,他应该多练习着把谎言说的跟真的一样。

耗时两年多没有方向的旅途,何塞慢慢认识到前方的道路广阔无边。

他迟早要停下,可他该为什么而停下呢?他该做什么?一个流氓混混?有一天过一天的无业游民?还是找个行当做个学徒?

当何塞不自觉思考这些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莫蕾娜会对他说“我以为你能做点什么”,还打算为他安排一条前途。

在他恍然大悟的这瞬间,何塞觉得自己已经像大人一样,开始为这句话忧心忡忡了。

何塞十九岁时,陪伴他游荡的马儿而染上疾病死了。

短时间内,他不想再换一匹新马。

埋葬完他的马,何塞决定在最近的城市停留下来。

贩卖牲畜的市场上,何塞挑了一头年轻但是懒惰的骡子,价钱不高。

商贩还送了何塞一副简易工具,正好套在骡子身上。

商贩已经收了钱,不方便解下来,于是商贩拍拍骡子,大方的说,送给你了,有了这套工具,方便运送一些货物。

何塞牵着刚买的骡子,当时他的模样几乎像个野人,胡须没有及时刮剃,长头长得乱蓬蓬的,外袍褴褛,内袍还翻起了毛边。

他就是用这幅乞丐的模样跟着人群与商队,进了这座叫洲际的城市,正好是黑白魔法大陆的交界线。

旅店老板的女儿歌莉刚采购完旅店需要的货物,她站在商店门口张望,把何塞和他的骡子当成了卖力气的帮工:“喂,喂!我这里有一堆货物,帮我运到旅店,多少钱?”

何塞回头看她,这个小姑娘有着一头红铜色的长头发,辫成好几股发辫,鼻梁和脸蛋有一些雀斑,模样不算漂亮。

她身上穿的那件桔纹裙子是整洁干净的。

何塞有点喜欢她。

因为何塞直直的打量,歌莉不高兴了,她看笨蛋一样看他:“外乡人?听得懂我说什么吗?”

何塞笑了:“东西多不多?离得远不远?我刚到这里,还不熟悉情况。一般给多少钱?按平时的市价来好了。”

“东西就这些,店老板已经帮忙打包好了,就是有点重。远倒是不远,之前我给的是两个铜板。”

“行,”何塞想起一些事,有点头疼:“不过我的骡子不怎么听使唤。”

何塞开始搬运地上的货物,骡子感受到沉重,果然摇头晃脑不肯配合。

两人手忙脚乱起来,忙活了一阵,才没有让货物从骡子身上掉下来。

歌莉气喘吁吁的冷哼:“我看你只能挣一个铜板了。”

何塞抹了抹汗:“快带路吧。”

到了地方,何塞帮她卸掉货物,然后把骡子的缰绳交给她,冲她一笑。

这时候歌莉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

何塞就在歌莉家的小旅店租赁了一间客房,住了下来。

他好好给自己梳洗了一番,收拾掉了胡子,剃了个短发,穿上洲际城市里最常见的服饰,成了一个十分普通的年轻人。

何塞支付的住宿费用包含了两餐及清洗衣物的服务。

每天歌莉会端着木托盘,把何塞的饭菜放在门口就离开了。

几乎要到晚霞洒满窗户的下午,何塞才睡醒。

吃过已经放冷的饭菜,出了旅店,何塞随便找一家小酒馆,到那里吃喝玩牌玩到凌晨。

这间简陋的旅店在有些嘈杂贫穷的街区里。

这里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小酒馆与赌场,不守规矩的小贩,乱跑的小孩,蜷缩在地上的老乞丐。

在小酒馆里,何塞跟男人们学着玩牌,只用三天就输掉一万金币。

他因此交上许多朋友,其中包括沉迷赌博的魔法师。

那些朋友担心何塞输得太多,吓得不敢再来了,安慰他说这是新手的学费,很快就会转运,输掉的全都能赢回来。

果然从第四天起,何塞开始试着赢钱了。

不过他始终没有赢回一万金币。

在桌上,何塞学会了各式游戏的玩法与花样,学着识破作弊的手段。

今天输掉的金币刚好是昨天赢来的,第二天小赢一笔又会在隔天全部输掉,如此往复。

小酒馆老板罗伯最先看出何塞的与众不同:何塞玩牌只是在打发时间,并不沉迷此道。

他不会赢的太多而招来妒恨,在桌上输到一定数目,还能及时抽身离开。

罗伯见过许多例子,不少人在桌上,越输越加大砝码,直至赔上自己的性命。

何塞的心性定力叫他佩服。

今天运势不好,何塞打了呵欠说不玩了。

何塞捡起桌子上零散的铜板银币揣进兜里,抖掉烟斗里低廉草药磨成的烟屑,然后把烟斗塞进外衣兜里。

他把座位让给别人,拿起空掉的酒杯去柜台添酒。

罗伯挥开店员,拿出自己喝的酒瓮,亲自给何塞的杯子添酒。

老板用他毒辣的眼珠子,直勾勾的,似乎想把何塞看穿,他说:“年轻人,你的野心很大。”

“哦?”何塞斜坐在高凳子上,听了这话,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我能有什么野心?”

“平民,流浪汉,贵族,魔法师,男人,女人?我见得多了。人的欲望,无非就那么几种,”罗伯把装满金色液体的酒杯递给何塞:“你呢,从没让俊男美女陪过。能凭自己的意志力从赌桌走开,尤其是在输钱的时候——这样的例子,我只见到过两个,你是第二个。看到金子,你的手也不会激动到发抖。你好像还认不出吃的喝的有什么贵贱上的区别……”

何塞刚刚饮下杯子里的酒,闻言差点吐出来,怀疑地看了看杯底的残液。

没能得到一声称赞,罗伯暗暗摇摇头,真是猪舌头喝佳酿,白浪费!

他不肯再把自己的珍藏倒给何塞了,随手换成平常卖的酒瓮,继续给何塞添酒:“有很多跟你一样的年轻人,带着不知来源的财富来到洲际城。只要沾了这些都会迷失方向,忘了自己叫什么。可你,你不一样——你懂得浅尝则止。”

“还有,你身上,身上没有被诗文折磨过的自哀自怜,所以你也不是那种迂腐诗人,预备写一部能留存后世的酸臭史诗。”

罗伯满意于自己的推论,他把双肘搁在柜台上,肯定地说:“只有一个原因,能让你看不起这些欲望,把这些当成是打发时间的玩具——因为你有比这更大的野心。”

何塞不可置信,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灰扑扑的衣服,哈哈大笑起来:“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真的很厉害。”

在何塞大笑的间隙,吹进一阵风,那是晚风路过野草地才会有的凉意。

何塞想起他的马儿,想起了寂寥空旷的野外,再久远一些,他想起村庄外月夜下漆黑的橄榄树影。

何塞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不知道自己的双眼中金光,没有借助任何光芒,隐隐闪烁:“只可惜,那不是我。”

他用手掌盖住酒杯,不让老板继续添酒了:“我只是个乡下人的儿子,土包子不识货而已。偶然得到一笔遗产,出来见见市面。而且,迟早要在你的小酒馆里挥霍光我的财产……”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

何塞叹了口气,他好像是挺废的:“我这个人,连魔法都学不会,能有什么野心?只不过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先把钱花光再说,没钱了再找活儿干。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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