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1/2)
第 64 章
醉蝶跪在地上,低垂着头颅,向她的主家彰显着自己的无害和驯服。
楚穰坐在高位,看着跪在堂下认错的醉蝶,冷笑一声:“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个本事。”
没有进行任何辩驳,醉蝶只是将上身贴紧了地面,用垂头的方式掩饰面容上的淡漠与冷静:“愿王责罚。”
楚穰看着面前的小女孩,思绪却不自觉有些纷繁。
原本把小姑娘从那里带出来,也不过是在对方身上看到了几分她当年的影子,实际上倒是完全不像。
她像是落在掌心上的雪,忍受不了世间的污浊,宁愿化开,也要留下纯白的印象;而面前的小姑娘与纯净的她,真是两个极端。
在意识到自己被舍弃之后,立马转变心态,不放过一丝一毫求生的机会,甚至能够如鱼得水。
只可惜手段太嫩,对生存的渴求让她忽视了将脆弱的自己隐藏在阴影之中,即使是将逃生的方案交由小太子的嘴来说,也胜过她这样独占鳌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楚穰的指节轻轻叩了两下撑着手肘的几案:“擡起头来。”
醉蝶原本端庄到无可挑剔的身影微微顿了一下,慢慢擡起头,一双桃花眼中蓄满了泪水,委屈中透露着倔强,明明还没有长开,却也让自诩封心锁爱的楚穰有了片刻的失神。
这样有脑子的小女孩,如果好好培养,有些时候或许也会很有用。
但是他要的是服从好用的狗,而不是桀骜不驯的狼。
楚穰锐利的目光逼视着佯装柔弱的醉蝶,不紧不慢地说:“小太子怎么和师和颂搭上关系,让他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的,我不关心。太子年纪还太小,不知道他呈现给他君父的案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听说你和他关系不错,在胤国的时候,还将自己微薄可笑的经验传授给他,那就由你来告诉小太子,他需要付出的代价吧。”
醉蝶似乎是听出了楚穰的未尽之意,跪在地上的模样有一瞬间的松了气力,像是被绝对权威的震慑下被一瞬间抽去了稀薄的傲骨,低下了本就毫无高贵可言的头颅。
但在被楚穰捕捉之后,醉蝶又很快挺直了身形,缓缓叩首,低声称诺:“是,遵王令。”
“出去吧。”
“是。”
少女离去的背影沉重,仿佛肩上沉甸甸的审视就要压垮纤弱的茎叶,将枝头含苞待放的花苞摔落在尘泥。
几天后,一份指控的卷宗被放在了胥国国君的案头。
夹带着醉蝶私货的严苛律法,在胥国国君的首肯下,被逐步颁发推行,其间不便利的地方多得让人诟病不已。
怕是除了醉蝶本人,没有一个人不是在心里暗骂这份刻薄的条例,因为他们总是多多少少的会触犯些看似无关紧要但实际上罪责沉重的法条。
“君父,您找我?”
不管过程如何,经历了一次异国为质、深夜出逃的洗礼之后,六岁的小太子性子还是沉稳了不少,让胥国的国君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幼年时期的磨砺对于一个君王而言,意义实在重大。
比如他幼年领兵的皇叔,比如他仿佛蜕变了一次的儿子。
曾经那个给他配得王师、太傅布置课业都总要逃跑的儿子,现在都学会手不释卷了。
但在人心的揣度上,还是得多加磋磨啊。
将“罄竹难书”般的控告书丢进儿子怀中:“你自己看吧!”
手忙脚乱接过父亲丢过来的竹简,小太子有些不明所以地打开,神色随着阅读越来越严肃,最后擡头:“君父,这是哪个小人……”
胥国国君看了看羞愤的儿子,叹了口气:“摄政王府送来的。我之前听侍卫说,你在胤国的时候,与摄政王府的一位侍女关系很好?这份罪状陈词,大约都出自她之手。”
只可惜才开始认真学习的儿子,还不懂人心叵测,对方的小恩小惠就放松了警惕,被对手拿捏住了把柄。
“蝶姐姐?”小太子的神色有些茫然,但更多的却是委屈,“我把她当……”
“她是摄政王的人,你还小,不懂这些暗地里的龌龊。从她接近你开始,或许就在替她的主家搜集有关你的情报。”
“摄政王本来就不愿变法,再想要杀了师和颂却叫对方逃跑之后,二者更是水火不容。”
“若不是摄政王囚禁师和颂的这一手,估计对方也不会做得这样绝,他留下的政见中,不少内容,直指摄政王的利益核心,切中要害。”
案前的男子似乎回忆起了儿子当初带给自己的竹简,明明为一人写就,却裂出两种风格,对于法令的整体框架娓娓道来,高屋建瓴;对于限制摄政王权力的方面,却洞见冷酷,正合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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