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节(2/2)
贾充知他难过,又惮着他两个在湢室耽搁过久,曹丕那边起疑,遂加紧与他篦了发,散散披在后头,一面说道:“方见了水的头发莫急着绾上去,容易惹头风。曹昭仪见你整着了,心里一好,也不管你束发不束发了。”
司马昭恨道:“我总不能一辈子耗在他父子身上。”贾充为他理好外衣,说道:“往后的事,谁料得到呢?”两人因去谢了曹丕的恩,暂且退下不提。
那面黄皓仍念想着司马昭,又无法与他接触,偏司马懿无事一般,整日只闲在屋里摆弄花木。黄皓因自个儿寻思道:“不知阿昭病可大好了,曹昭仪将他关够了么?那贾充看上去倒是个靠得住的,正可借他之手与阿昭连通。”又想:“诸葛恪那脚下生梯的如今也发达了,陛下成日里离不得他,哪里还记得我们这些命苦之人?也亏了他的出身,换做别人,哪能升腾得那样快呢。”他却不想诸葛恪发迹于微末,本因功受赏;只以为其人乘了外戚之便,这才超拔于宫人卒列。当时朝中又有琐碎传闻,因说诸葛恪与姜维走得近些,那黄皓遂大为迁怒,竟连姜维也一并记恨了。
他既郁躁不安,便一日日的推算时候,好容易挨到二月见底,将司马懿吩咐的洁祀行头皆备置毕,因倚在廊上嗟道:“陛下出行,我是不得见他的;若要寻着由头面圣,必借着他身边妃嫔进身。只不知充依有无心思进取,如之前那般,离陛下远远的,可叫我如何是好?”一面发愁,暗暗琢磨着是时与贾充通好气,总得自己寻个法子才是。
偏天幸怜见,这日午后有刘禅宫中的内侍来玄澹宫召黄皓,别人一概不宣。黄皓尚自不解,且问道:“可是令奴婢先行,司马充依随后即来?”那内侍不愿多理黄皓,只说:“陛下只命黄宫人过去,其余人的去处便不当再问。”
黄皓虽觉不安,毕竟得刘禅亲口宣见,直喜得五脏六腑都似拨响了的瓮罐一般,不住地打颤;又要梳了妆再去,那内侍因说:“不必打整了;陛下要黄宫人即刻觐见。”遂命手底小黄门捉了黄皓双手,一路往天子寝殿去了。
你道黄皓何以得此际遇?原来日前陆凯携家人西奔,陆逊虑着来人甚众,宜报与刘禅知晓,遂托薛综封了文书上给中和宫。时值华灯初上,刘禅正与孙权相戏,乃掷书与孙权,且笑道:“这伯言未免太谨慎些了,陆凯往赴,子弟相聚,区区小事,何足道哉!”
孙权便展了那笺略略查看,见当中未曾提及陆抗,心下了然,乃说道:“他陆家多散居在荆益二州,这个陆凯是当中辈分与伯言最近的;他既领了家里人在巴东住着,又接济了些臣妾旧日宗室里年幼无依者,这次也一道来了,臣妾便有个请求,想着陛下成全。”
刘禅如何不依?笑道:“凭卿裁夺。”孙权便往那笺上一指,说道:“臣妾族中有孙辈名作孙峻者,素来骁勇,颇怀些弓马武艺,后为陆凯所养;臣妾因想着其人虽是稚子,到底可造,正巧臣妾缺些近身护卫,陛下自己的侍卫又不便与臣妾多处,便许他进宫储为臣妾武卫,也可使他多历练些。”
刘禅因面上犯难,孙权只道他不乐意自己在寝殿安插人手,待还要央他,刘禅却说:“卿要喜欢,便着几个私人进来服侍也未尝不可;只是仲谋既已有妊,又不欲他人知道,朕怕那孩子一个不留意透出口风,到时候卿岂不是徒添羞忿?”
孙权未料他竟是为此事犯难,不禁忍俊,往案子上一伏,笑说:“难得陛下为臣妾有此体察!孙峻为人沉稳,最是不得与人通有无的;况他年幼,臣妾不说,他也不知我身上不便。”刘禅一面点头,心里头想的却是:“我所以说这话,原是为着上回无意漏给了元逊及公寿知道。”他既有愧,也不便多说,只许了孙权所请,翌日即传了孙峻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