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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离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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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一。

摄政王府巳时便已经门庭若市, 司礼监把王府布置得喜气盈盈,大气而不铺张。受邀的本国官员大多到场,礼官招待着客人, 寿星本人却一直没露面。

徐嘉式在后宅看着给自己上夹板的裴良方:“是他伤的你?”

裴良方手上一顿, 嗓子沙哑:“不是, 夜里黑没看清路自己摔的。”

“你离了那叆叇连路都不会走了?平地能把腿摔断了,脖子上瘀痕也是摔的?”徐嘉式皱着眉, “今日王府人多混杂,本王顾不上你,这就让腾骧四卫送你回宫,他再怎么放肆也不敢闯宫——”

“不是他!我说不是他!”裴良方使劲勒好夹板, 狠狠瞪徐嘉式两眼, “他还在靖国做钦差,没来陈国!”

徐嘉式看着他许久, 叹一声:“何苦?”

裴良方把受伤的腿固定好,往脖子上涂药, 整个过程手抖得不行,许久之后对徐嘉式说:“我先不回宫,今天寿宴之后我就给小皇帝落胎。你找可靠的太医照顾他小产后调理, 再帮我演场死遁的戏。”

今日……

今日是徐嘉式三十岁生辰, 却狠心要送走自己的孩子。

徐嘉式闭了闭眼:“想好了?真要从此隐姓埋名,放弃你药王谷少主的身份?”

“少说废话。”裴良方将昨夜听到的话还给对方。

“好。那你先在此处休息,本王多调些得力的人在外守着你。”

情关难过, 身在其中的人是听不进劝的。而且, 徐嘉式自身的情绪也好不到哪去, 劝不动裴良方, 只能让他在王府后宅僻静处暂歇。

三十岁这年生辰算是徐嘉式人生最跌宕的一天——

先是收了心爱之人用心准备的礼物欢喜至极, 紧接着知道自己要当爹了,顾不上欣喜,理智告诉他不能留这个孩子。平复了半夜,自我安慰反正从前也没指望过子嗣,往后还是他和陛下相守一生,好不容易心绪稍稳,派去跟踪李桢探查使团的人回禀说靖国此来为的是联姻。

联哪门子的姻!

陈国凤印已经在他徐敛手中,靖国公主休想踏进陈国一步!

宴会尚未正式开始,徐嘉式请六部尚书在花园凉亭中饮茶,试探性提起此事。

孙英首先表示反对,他义正言辞道陛下和靖国皇帝是同辈表亲,怎可娶靖国公主自降辈分?

实际他的心思,旁人都看得穿:他正奉皇命教永安王学习外交,这几日也算顺利,早已看准了想要永安王做孙女婿。

皇帝如今未立皇后又无子嗣,永安王便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即便皇帝日后选了个和其母一样平民出身的,或者家世一般的女子做皇后,也不会动摇永安王的地位。

但若是娶了靖国公主为后,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皇室联姻的血脉势必会得到靖国支持,继承大统。皇帝如今才二十岁,有了皇后,还愁生不出儿子吗?

届时,有了嫡子,便没永安王什么事了。

户部和工部尚书也认为不应和靖国联姻。理由是本来当今陛下就有谢家血脉,再亲上加亲,陈国便等于大半是谢家的了。国内安定不过两年,靖国公主嫁过来,势必会动乱朝政,或许靖国有借此逐步蚕食吞并陈国的野心,不可不防。

兵部尚书装傻充愣不表态,只说一切依陛下心意,万一公主貌若无盐,陛下定然不喜欢。

刑部尚书看了眼吏部尚书薛槐,薛槐咳嗽两声清嗓:“本官以为,陛下乃真龙天子,唯有真凤堪与之匹配。与其让福薄之人尸位素餐,何不强强联合?迎娶靖国公主诚然有风险,但总好过让平民百姓下等人勾杂皇家血脉。”

徐嘉式沉声道:“薛大人此言影射高宗皇后,该当何罪?”

“摄政王慎言!高宗皇后毓秀慧质,深堪国母之仪。下官可曾有半个字不敬皇后娘娘?倒是殿下你……”薛槐冷笑一声,目光透寒,“仁宗皇后的牌位至今未挪进太庙。不为皇家正名,摄政王怀的是什么心思?听说,前些日子京郊河中淘出一面石碑,上面写着——”

“靖国、岱钦使者到!”垂花门处,四瑞一声高喝打断了薛槐之言。

徐嘉式起身走到薛槐座位前:“刚喝了两口茶,薛大人就醉了。”

“是么?”薛槐稳坐如山,“醉人才做醉事。摄政王自以为清醒,行事霸道只手遮天,却不知天外有天,万人之上无人之下的到底只有陛下一人。恐怕醉的实际是殿下。”

徐嘉式蔑然冷笑,一伸手捏碎了薛槐面前茶杯:“本王醉了么?今日是本王寿宴,醉也是应当。可薛大人若是醉了,恐怕就不知该如何体面回府了——江州刚从洪灾恢复,烧出的瓷器质量堪忧,薛大人见谅。本王还要招待使者,薛大人自便。”

茶水淋淋沥沥滴了一身,碎瓷迸裂在脚边,薛槐脸色阴沉如水,眼看着徐嘉式离去,咬牙恨声道:“我倒要看你还能嚣张几时!陈国,终究还是不姓徐!”

其余尚书装聋作哑,仿佛看不出两人势同水火,和稀泥道:“主人家待客繁忙,咱们少添麻烦,自己先到席面上坐着……司礼监张罗的宴席,一年也吃不上几次!”

——

昨夜徐嘉式已经和李桢见过面了,彼此并不和睦。此时倒是第一次见岱钦主使乌云宝音,花花绿绿像个嫩毛孔雀。

孔雀昂首阔步来到徐嘉式面前,行了个中原礼节:“早听闻陈国摄政王威严持重,于陈国陛下有亚父之恩,今日一见果然令小王心悦诚服。”

徐嘉式本就看不惯他这一身奇装异服,几句蹩脚的官话更是没有一个字中听。

亚父?

蛮夷学了官方语言还是说不出人话。

且不说徐嘉式辈分上比燕绥低,就论年龄,不过大了十岁便能做人亚父?更何况,徐嘉式本就舍不得而强舍皇帝腹中那孩子,哪听得「父」字?当时便想把花孔雀拔了毛扔出去,看在邦交礼仪上,硬生生凭着身为摄政王的修养气度压制了下来。

乌云宝音见徐嘉式没有接话,又笑着道:“听说陛下骑射都是摄政王教授,到底摄政王年长许多,常年练习弓马更为娴熟。若陛下想短时精进,或许小王更有合适的方法可传。”

若说先前所言还可当做是蛮夷不懂中原礼节,这一番话便是赤/裸裸的离间和挑衅了。

徐嘉式年满三十,正是得力强健的年纪。陛下说他一把年纪那是情趣,从这花孔雀嘴里说出来便是言语冒犯。花孔雀笑着,难掩目光如鹰隼般狠厉与狡猾。

但即使是孔雀变鹰,也是雏鹰,再狠也是只掀不起风浪的小鸟。

“陛下的骑射就不劳烦殿下帮忙了。还未请教,王子今年几岁?”徐嘉式背手走近。

乌云宝音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小王今年十八岁。”

“哦,还未加冠。不对,草原上没有弱冠的说法。”虽然乌云宝音身量高大,但徐嘉式还是比他高出半头,徐嘉式擡手拍了拍乌云宝音满结发辫的脑袋,“在中原,未成人的孩子赴宴总要大人领着。王子如此独立,本王实在欣慰。”

孩……孩子?

乌云宝音无论如何也绷不住笑意了。在草原上,像他这样年纪的人,早已猎杀过无数次雄狮野牛,心思用在女人身上的连崽子也不知生了多少了。

这该死的摄政王竟敢称他为孩子?

徐嘉式冷然绕过他,扬手吩咐:“好生招待使团饮食。给小王子准备牛羊奶,不必煮沸加糖放勺子,毕竟王子殿下都十八岁了。”

乌云宝音看着徐嘉式背影,双手攥拳,幽幽的眸子涨得发红。手下询问的目光投来,他迟疑着没有回应,忽听见有太监高声道:“陛下驾临!”

乌云宝音快步上前,众人跪地迎驾时,他右手按于左胸,俯身道:“小王以为中原君臣有序,陛下竟如此体爱臣下,亲自驾临臣下宴会。原来摄政王生辰宴会如此隆重,简直等同帝王规格,是为迎接陛下之驾,小王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徐嘉式早已上前扶住了正下轿辇的燕绥后腰,毕竟众目睽睽之下,燕绥在背后短促地握了握他手便分开。

燕绥听乌云宝音这一番话觉得阴阳怪气不太对劲,随口敷衍了个「嗯」,接着道:“众卿平身。今日摄政王生辰宴请各位,只分主客不拘官阶,大家入座开席就是,务必尽兴而归。”

就一声「嗯」?

小皇帝难道听不出来话里意指摄政王僭越欺君?不,小皇帝聪慧,他一定懂!乌云宝音想,小皇帝竟然忍气吞声到了这样地步,重压之下必生强怨,他一定会深深感谢救他于摄政王淫威压迫之人。

眼看着燕绥在前,徐嘉式在其后半步,手下再次目光示意时,乌云宝音目光沉沉点头,用草原语言低声道:“按计划办。”

——

皇帝驾临,宴会也就正式开始。

燕绥自然坐了上位,徐嘉式坐在离他右边很近稍次的位置。燕植近日一直跟着孙英,今日也赴宴,此时坐了燕绥左边与徐嘉式并排的位子。

三人坐于上位,各自面前摆有食案。几步之外才是靖国、岱钦使团与陈国文武官员,分两列就座。

燕绥落座发现徐嘉式目光在席面上探寻,低声问:“还有谁没到吗?”

该到的人自然是还没到齐,徐嘉式想,果然父亲还是怨他背弃徐家,但此时这点遗憾都已经无足轻重了,自己也不是称职的父亲。

徐嘉式在找谢璚。混在使团里那位靖国四皇子是极不稳定的潜在危险,必须尽早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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