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虎啸青瓦台·小吴总义薄云天（2/2）
现在是9点10分……”
她脸上挤出诚恳的笑容，“可否请您和果核的各位贵宾先移步议事厅稍事休息？
我们备好了新罗特产的雪绿茶和一些简单茶点，正好借此机会，让大家互相增进交流。”
在她看来，吴楚之没有纠缠具荷范的问题，那就是默认了HY内部的清洗，也意味着果核对于HY的控制权交接最核心的阻碍已被扫除。
更重要的是，这套精心设计的盛大签约流程——官方背书宣传、庄严仪式感的加持，将是一道巨大的舆论封印！
只要吴楚之在镜头前签下名字、握了手，即使他心里还有别的盘算，想撕毁协议的成本也将飙升到难以承受！
吴楚之闻言，挑了挑眉头，显得有些意外。
站在他身边的胖翻译查澜这时凑近，用普通话飞快地低声提醒道，
“小吴总，昨天使馆那边打过招呼，确实提到会有这个公开签约仪式的安排……”
吴楚之听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客随主便。玄会长安排便是。”
“多谢吴董事长体谅！”
玄贞恩心头一松，立刻对旁边一位等候的常务递了个眼色。
那常务会意，脸上堆满恭敬笑容，侧身引导道，
“吴董事长，各位果核科技的贵宾，这边请！议事厅就在三楼，也在会议室旁边。”
一行人穿过富丽堂皇、彰显着HY昔日荣光但此刻莫名透着几分压抑的集团总部大堂，乘坐专用电梯抵达三楼。
议事厅的大门开启，里面并非签约仪式的布置，更像一个豪华的待客茶室。
精致的茶盘、氤氲着热气的茶具已经摆放妥当，旁边还有几碟精致的传统韩式点心。
空气中弥漫着新罗特有的、带有独特海藻香气的雪绿茶芬芳。
“茶叙”，同时也是宣传任务的一部分。
对此，吴楚之就算心头再不耐，也无可奈何。
双方高层按礼宾顺序分主宾扇形落座。
儒家文化圈这套表面功夫的“规定动作”，走哪儿都一样的。
两个领导隔着茶几而坐，身后是翻译以及类似江山万里图之类的大屏风。
短暂而虚伪的客套话语在空气中弥漫了几句。
早有准备的专业摄像师们迅速找到最佳角度，镁光灯开始闪烁，捕捉着双方高层初次“亲密共处”的和谐画面。
整个过程极其高效，大约三分钟后，礼仪性的拍摄任务宣告完成。
不需要催促，摄像师和少量随行记者便心领神会，迅速收拾器材，在安保人员的引导下安静而利索地退出了议事厅。
厚重的橡木大门关闭，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窥探。
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微妙地变化了。先前刻意维持的和谐轻松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形的张力。
HY集团的高层们都看向玄贞恩，玄贞恩则脸上带着殷切的笑意，笑盈盈的开了口，
“吴董事长，今天的天气很不错，预示着HY和果核光明未来的开始。”
她声音圆润带着刻意的熟络，如同在唠家常的开场。
全场所有人脸上都配合的浮起了微笑。
只有两个80后，吴楚之和王冰冰，脚趾在鞋子里狠狠地抠了抠。
好尬！
不过玄贞恩也没办法。
这看似无脑的寒暄开场，是她此刻困境最真实的映射：
其一，经验与角色的错位。
尽管身为前会长夫人多年，也曾在幕后协助郑梦宪处理过些许事务，但那终究是站在丈夫身后、扮演着辅助者与决策影响者的角色。
而非真正执掌权柄、直面风浪的掌舵人。
骤然被推上会长宝座，面对如此攸关集团生死存亡的巅峰谈判，她骨子里那些在名媛贵妇圈浸染多年的“得体应酬”本能瞬间露怯。
她根本没有足够支撑场面的、能匹配会长身份的、真正有分量的“商业寒暄”经验库！
脱口而出讨论天气这种空洞的社交辞令，成了她维持体面、掩饰内在局促最无奈的本能选择。
其二，面对年轻对手的巨大认知鸿沟。
眼前的吴楚之，年轻得让她无所适从！
一个看上去比她儿子郑俊浩大不了几岁的少年，却已经是在国际资本市场上翻云覆雨、让整个HY集团跪地求饶的巨鳄级人物。
这巨大的反差冲击着她的认知和过往经验。
跟这位少年董事长讨论如何管理几千人的制造工厂？还是分享收购重组的策略心得？
这些话题不是她这个刚接手几天会长的家庭主妇聊得出来的。
而探讨那些她能真正如数家珍、属于她真实生活多年的领域……
比如如何对抗新罗半岛湿冷天气对皮肤的损伤？
哪家首尔诊所的玻尿酸填充技术更自然？
显然，在这决定数十亿美金资产归属的谈判桌上不仅荒谬绝伦，而且极其不合时宜！
哪怕是和吴楚之旁边的王冰冰聊，都聊不下去。
看起来幼齿的过分的王冰冰……
她表示，很想掐王冰冰小脸胶原蛋白一把的她，只想骂吴楚之一句畜生！
居然对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下手。
在年龄、阅历和掌控局势能力形成的巨大代差与鸿沟面前，她所有的长处瞬间失效，竟连一句像样的场面话都显得如此力不从心。
除了那吹来的海风还算清爽，她实在找不到任何可以和这个妖孽般的年轻人“拉近距离”的切入点，只能硬着头皮让天气背锅。
好在吴楚之本人也没啥兴趣跟一个大妈唠家常的。
随手捻着茶杯边缘的他，闻言只是目光抬了起来，落在玄贞恩那张努力挤出和煦笑容的脸上。
唇角那抹仿佛刻印着的、带着点漫不经心味道的浅笑，纹丝未动。
“是啊，天公作美。”
声音清朗，语调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应景的轻松，完美契合着这“和谐”的开场氛围。
他微微颔首，目光掠过玄贞恩，仿佛是赞同这句关于天气的评论，却并没有顺着“光明未来”这个玄贞恩强行勾画的大饼延伸话题。
那太虚伪，也无必要。
简单六个字，既接了话，避免了冷场让主人难堪。
尤其在媒体刚撤出，留下十几双眼睛盯着的情况下，却又巧妙地只停留在了“天公”（即天气本身）这个最安全也最肤浅的层面，暗示他对后续强加的“寓意”兴趣缺缺。
坐在吴楚之斜后方的王冰冰放在膝上的手死命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才忍住没当场翻个白眼。
天公作美？神他喵的作美！
这老阿姨的开场白尬穿地心，小吴同志还真是给面子接得稳！
随即，吴楚之从容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回面前精致的矮几上，发出一声轻微的瓷器碰撞声。
这一动作极其自然，仿佛他方才那句简单的回应只是一个承上启下的句点，注意力已经飘远，或者说，他的舞台已经搭建完毕，只等进入主题。
他顺势调整了一下坐姿，整个身体略微后靠，带着一种谈判者进入状态的松弛与掌控感。
目光重新聚焦在玄贞恩脸上，专注而平静，无言地释放着一个信号：
寒暄结束，可以谈正事了。
这一幕在旁人看来，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包容与默认，包容着长辈略显笨拙的寒暄。
玄贞恩：“……”
感受到对方那滴水不漏的淡漠态度，她准备好的客套话在喉咙里卡了一下。
玄贞恩胸脯起伏了一下，强行压下被吴楚之敷衍回答带来的不适感，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里强压着一触即燃的焦灼，
“吴董事长，接下来就是资金的兑付问题了。您看贵方承诺的资金……”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核心！
一切准备就绪，只差钱救命！
吴楚之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慢条斯理地拨弄了一下漂浮的茶叶，眼皮都没抬一下，
“资金方面，玄会长完全不必忧心。”
他的声音平静得如同闲谈，“已全额调动至华国银行在汉城的新罗分行托管账户，随时可兑付。
上午签约，下午钱就可以到账，绝不耽误HY集团后续融资操作。”
玄贞恩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紧绷的神经几乎彻底松懈下来！
成了！
HY有救了！
议事厅的空气仿佛瞬间重新开始流动。
高层中压力最大的首席财务官、财务本部长朴成民，下意识地用指腹推了推滑落鼻梁的金丝眼镜，那镜片后的眼神几秒钟前还凝固着濒死的压力，此刻骤然涣散开的，除了庆幸还是庆幸。
他万万没想到，吴楚之居然这么干脆。
副会长金润奎紧绷的后背终于微微贴向椅背的真皮靠垫。
喉结上下滚动，他强自克制着想要长长吁出一口气的冲动。
死里逃生之后，心里那份原本不甘于即将把公司命脉拱手华资的屈辱，在“活下来”的铁律面前，只能被强行摁回心底深处，发酵成另一种复杂的暗流。
而再往后面几个座位的几位高管，此时那僵硬的、如同等待宣判般的坐姿明显放松下来。
彼此间一个短暂的眼神交汇，无需言语。
那点死里逃生般的庆幸，甚至一丝难以置信的庆幸，都清晰写在脸上。
这位华国的小吴总确实手狠心黑的，但没想到在付款这件事上竟如此痛快！
一个字都没多说什么，半个附加条件都没塞，直接把钱准备好了！
虽然这小王八犊子真不是什么好人，但夜真他妈是个一言九鼎的主儿！
玄贞恩眼角竟然真的泛起了一点湿润。
她吸了下鼻子，抬起微微有些发颤的手，用无名指指腹轻抹了一下眼角，声音带着真切……或者说，终于放松下来的感激，
“小吴总……重信守诺！义薄云天！郑家上下，铭记于心！”
会议室的HY集团众人也在一边感慨着“小吴总高义！”
压在胸口的巨石轰然滚落，巨大的轻松感让玄贞恩几乎感到一丝不真实的眩晕。
她那紧攥着衣角、指节都发白的手指，也终于缓缓松开。
眼角的湿润不是刻意表演的感激涕零，而是在漫长窒息后骤然吸入氧气时，心肺舒张的本能反应。
过去几十个小时如同在地狱边缘行走，每一秒都可能被华尔街贪婪的巨口撕碎，被国内汹涌的民意和债务高塔压垮。
她清晰地记得昨夜在书房里近乎歇斯底里地催促检察官收网逮捕郑荷范时，自己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崩裂渗出的血丝染在电话听筒上的狼狈；
也记得今日凌晨独自在丈夫灵位前枯坐时，那种被无边孤独和绝望浸透骨髓的冰冷。
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对手，其狠辣手段她已深有体会。
但这在救赎面前轻描淡写承诺的、如约而至的巨款，却成了将她拉出深渊的最粗壮绳索。
这近乎麻木的眩晕感，甚至让她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仿佛灵魂都脱离了数日来那具如履薄冰、高度戒备的躯壳。
果核出场团队拼了命的压嘴角才做到了‘笑不露齿’。
甚至如伍陆军是死命的掐着大腿，才没有爆笑或者咆哮出声。
全场此刻唯一脸上露出了不和谐白眼的，只有王冰冰。
义薄云天？
关二爷的标志性评价。
呵呵！
怎么没见义释她的！
把她折腾得今早完全是死命的涂遮瑕膏才盖住了黑眼圈！
好在今天该来大姨妈了，不然她都想现在打电话回国喊救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