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虎啸青瓦台·小吴总义薄云天（1/2）
3月28日上午9时
李尹馨点爆新罗的同时，HY集团总部门前却已是一副热闹的景象。
巨大的喷泉水柱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崭新的红地毯从旋转门一直铺到正门广场的停车场。
这红毯铺得如此光鲜，如此急切。
仿佛急切地要吸干、彻底遮盖住几天前那个血色拂晓，一头断了喉的猛虎在这冰冷广场上发出的那声“不屈”嘶吼。
连同那凝固在青砖缝里的暗褐血渍，一同被踩在脚下，掩入鲜红的地毯深处，成为一段被迅速遗忘的禁忌。
今天是HY集团出售HY电子和HY商船的全部股份给华国果核科技的日子。
数十名身着笔挺黑色西装的HY集团高管列队两旁，脸上混杂着复杂的情绪——焦虑、期盼、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还有终于等到救命稻草的如释重负。
玄贞恩站在队列中央最前方。
一身剪裁极尽合体的藏青色定制套装，包裹着保养得宜、并无岁月明显褶皱的身躯。
她胸前一枚小巧但价值不菲的钻石胸针旁，佩戴着丈夫郑梦宪的遗像襟章。
几十年的豪门贵妇生涯与对新罗顶级医美、养护手段的不吝投入，在她脸上铸就了一层如同精心烧制的瓷器般的细滑光洁。
那头精心打理过、不见一丝白发染着柔和茶褐色的发髻下，是一张轮廓分明、因优渥生活而少见风霜侵扰的‘贵妇标模’脸孔。
这让车里的王冰冰暗自撇了撇嘴。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娃娃脸，和秦小莞、萧玥珈那种美艳型脸比没有那么漂亮，但是她的抗老性却是所有脸型中最优秀的。
但是现在她在玄贞恩的脸上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特么的，科技改变生活是吧！
此刻，玄贞恩那粉黛精致的面庞努力维持着那份传承自老会长家族的端庄与威严，只是那弧度精致、涂着樱花粉唇釉的嘴唇，却在不经意间微微抿紧，透着一丝紧绷的僵硬弧度。
从王冰冰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一具被无形丝线拉扯着的提线木偶，泄漏了那看似无懈可击外壳下虚弱的内核。
但她身边的吴楚之，并不这么看。
作为一个重生者，特别是一个因为‘跑男之曲’、‘光州小调’、‘大统领BGM’而熟知新罗财阀与大统领之间相爱相杀历史的重生者，他太清楚玄贞恩的可怕之处。
他脑中清晰地闪过那些在新罗历史长河中翻涌过的、属于这个女人近乎传奇的铁血片段：
一个曾在豪门豪宅中扮演贤妻良母、相夫教子的主妇，在骤然失去丈夫后，是如何顶着滔天非议和内外交困的绝境，如同最坚韧的蛛母，瞬间编织起权力的蛛网？
从下跪恳求小叔子不成的绝望主妇到手握重权执掌经济帝国的霸道女总裁，玄贞恩只花了几个月便完成了这种华丽的转身。
而后凭借坚毅果决的性格，玄贞恩成功击退了外部资本的入侵，打赢了舆论争夺战，让HY集团起死回生。
数年之后又趁郑梦九入狱之际，在李明博的支持下，于第二轮郑家家产争夺战击败郑梦九、郑梦准，阻止了HY汽车和HY重工的彻底独立，为随后HY集团重新一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前世那长达20年的权斗史诗中，吴楚之看到的玄贞恩，是一个从相夫教子到执掌跨国巨头、在男性丛林法则最森严的顶级阶层中硬生生杀出一条通天之路的……
真正铁娘子！
不过……
‘铁娘子？’
吴楚之随即就在心中嗤笑了一声。
面对历史成名人物，此刻的他再也不会像当初在鹤鸣茶社时面对颜义山那般的无力。
因为实力和地位的提升。
也因为站上一个台阶对历史事件看得更清楚后，他对这些人物的祛魅。
至少，面前的这个‘铁娘子’，他是完全无惧的。
因为，这位竭力撑起“优雅贵妇”与“家族守护者”双重人设的玄贞恩，此时，只是一块刚从炽热火炉中取出、还未来得及经历千锤百炼、温度未曾彻底均匀的‘淬火粗胚’。
此刻的，玄贞恩远不如5年后的她。
只能算是‘pre-铁娘子’。
她前世数年后的那种锋芒与硬度，来自于一次次被迫的捶打，而非自身冶炼的完成。
前世那个转折时刻，正值郑梦宪刚刚离世，HY帝国摇摇欲坠，新寡的玄贞恩只身跪在郑梦九HY汽车的办公楼前，凛冽寒风里，她抛弃所有尊严苦苦哀求一个见面机会，试图挽回HY汽车这份至关重要的家族血脉不被彻底割裂。
那不是一个掌控者的姿态，而是一个骤然被推向深渊边缘、手无寸铁面对群狼环伺的弱女子的无助。
那刻在她肢体语言里的仓惶，才是她接手庞大帝国之初的真实底色！
她的权斗手腕和狠辣反击，更像是在亡命逃生的血路上，硬生生用敌人的骸骨和自身的血肉磨砺出来的杀人刀！
她懂得如何在四面楚歌中拆墙补墙，如何在绝境中反戈一击致人死命。
这是无数次濒死挣扎催生出的破壁本能。
但她骨子里，始终缺乏真正的战略定力与开创格局的视野。
前世在她掌舵HY的漫长岁月里，HY集团更像是一艘被不停修补漏洞、东拼西凑才能勉强浮在水面的旧船。
守住祖产根基不坠，已是她权谋手段的极限。
至于像郑周永缔造HY那样开疆拓土、像李健熙推动三桑完成从一流到顶流的商业帝国跃迁，成就真正定义一代商业雄主的“立国之功”……玄贞恩在这些领域的表现只能用平庸甚至是失败来定义！
她的长板在权争攻伐，短板则在经营筑城！
吴楚之目光掠过玄贞恩唇边那一丝竭力压制的绷紧弧度。
他知道这张被顶级医美技术修饰得近乎完美的贵妇脸皮下，蕴藏的潜力有多大，更清楚地知道她此刻致命的局限在哪里。
但是，至少此刻，她的锋芒尚未淬炼至巅峰，她的视野尚未真正笼罩全局。
她那根源于“守业”而非“拓疆”的铁掌，面对前所未有的死亡游戏规则时，能挥出的拳路，早已在他精准的预演沙盘上标记清晰！
陷阱？
不……
对她这样的对手，简单粗暴的陷阱只会激起其亡命的凶性。
真正的致命武器，需要打磨得足够光滑，足够具有欺骗性，足够能诱使她主动放下警惕，带着那份残留的“铁娘子”孤傲和对未来的微茫期盼……
心甘情愿地踏入！
在看似还有一线生机、还有交易余地、还有回旋空间的温水里……一步步走向他所设定的深渊！
决定让玄贞恩眼里永远有希望的吴楚之，推门下车。
在王冰冰、楚天舒、吴青海、吴毅航、路振宇、伍陆军、陈星火、苏博、刘辉、杨燚等人的簇拥下，他步履沉稳地在红毯上走着。
见果核科技这次来的阵仗是除开水晶宫女主们，几乎全部高管的到场，让站在楼下的HY集团众高管也是心里很是熨帖。
至于那位正走向他们的少年董事长此刻脸上的意气风发，他们直接无视了。
“吴董事长，欢迎您莅临！”玄贞恩主动上前一步，伸出手，笑容得体，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热切。
吴楚之礼貌地伸手虚握了一下，“玄会长费心了。贵司的热忱，让我们受宠若惊。”
接下来是短暂却程式化的集体见面礼——双方核心高层依次上前，姓名、职务的简单介绍伴随着短暂公式化的握手。
“久闻大名……”
“欢迎您的到来……”
空气里弥漫着商业场合特有的肃穆与彼此评估的气息。
虽有表面的客套，但HY阵营高层眼中难以掩饰的紧张与期待，与吴楚之身后团队成员不动声色的沉稳冷静，形成了微妙反差。
他的目光越过玄贞恩，落在了旁边一群特殊的人群上——大约二三十人，穿着蓝色的HY集团工装，神情紧张而复杂地簇拥在一起。
他们就是不久前还在各大电视台和报纸头条上，举着“抵制华资并购”、“保护新罗产业”标语的HY集团工人协会核心代表。
对于此刻他们出现在这里，吴楚之是一点儿也不意外的。
华尔街镰刀悬颈，韩元如废纸飘零。
当整个新罗的经济甲板都在嘎吱作响、随时可能沉没时，高呼“保护民族产业”标语的嗓子也得先咽下唾沫，想想明天一家人上桌时碗里还装不装得进饭粒。
现实从来都最擅长治疗虚幻的“民族自豪感”偏头痛。
对此刻的HY工人而言，吃饭问题远比护国来得实在。
郑梦宪的自戕殒命，更是为这些人递来了一架完美卸下心理枷锁的台阶——不是我们要“背弃郑会长的坚守”，而是我们得替郑会长保住他用命换来的工人饭碗！
为首的是头发花白、在HY工作了一辈子的元老级工人宋炳贤。
宋炳贤代表所有工人上前一步，粗糙的大手略显局促，但目光与吴楚之对上时，却带着一种底层人特有的执拗与探寻。
“小吴总，”
宋炳贤的声音有些沙哑，“郑会长走了……我们……只求一口安稳饭吃。”
他的话很朴实，没有任何华丽辞藻，却道尽了在场所有工人的心声。
空气瞬间凝固了一下，玄贞恩身后的高层们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听到翻译的吴楚之没有看玄贞恩，只是认真地握住宋炳贤的手，
“宋师傅，”他的声音清晰、沉稳，穿透了嘈杂的背景音，清楚地传入每个工人的耳中，
“我吴楚之在锦城代表果核科技和新罗李明博市长达成的共识，今日当着各位的面再次重申：
基于本次并购协议，HY电子及HY商船所有现有雇员，除因运营效率、冗余岗位优化以及经查实确系个人重大过错，如盗窃、泄密、严重渎职等法定原因外，岗位原则上保持稳定！
此原则在协议签订后十年不变！”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等胖翻译查澜翻译完毕后，加重了语气，目光扫过每一个工人代表的脸，
“即使发生符合前述条件的裁员，除法定原因以外，每一位离开的员工，我们都将在新罗法律规定经济补偿金的基础上，额外支付100%等额赔偿！
即双倍补偿！
这是我们的契约，更是我们对HY全体员工价值的尊重！”
吴楚之话音刚落，宋炳贤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那层凝固的担忧与紧张如同冰雪般融化，眼中瞬间涌上难以置信和感激的光芒。
他身后那群工人代表也瞬间骚动起来，紧绷的表情松弛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声的议论和真切的激动。
“双倍？！”
“真的假的？”
“小吴总说话算话！”
“太好了！这下老婆娃儿不用愁了！”
宋炳贤紧紧回握吴楚之的手，嘴唇嗫嚅着，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两个深深的鞠躬，
“谢谢吴总！谢谢！谢谢您给兄弟们一条活路！”
他身后，几十名工人代表也一齐躬身，那场面，不似欢迎仪式，倒像一种沉重的托付与认可。
见到这一幕，无声的感慨在王冰冰心中流淌着，
‘一个连阿美莉卡军队剩菜泔水都可以刨食的民族，确实深谙生存弹性之道。
铁锤落下前的膝盖或许倔强，但真当铁锤悬顶，骨头里的韧性远不及舌头的灵活来得实在。
否则，‘二鬼子’的称呼又从何说起？’
吴楚之微笑着示意众人不必多礼，目光转向玄贞恩，眉头微微一蹙，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玄会长，怎么……没看到郑荷范专务？”
玄贞恩的笑容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随即换上极其沉痛，甚至带着几分羞愧难当的表情。
她重重叹了口气，声音压低了少许，“吴董事长……您是我HY集团的大恩人，郑家上下铭感五内。
家丑……本不可外扬……”
她环顾了一下周围神色各异的自家高层，声音带着刻意的哽咽，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荷范……我那不成器的孙子……涉嫌侵占集团巨额资金，给集团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实在辜负了梦宪生前对他的期望！
昨晚……已被釜山检察厅以经济重罪拘传！相关调查正在加紧进行！”
她抬起头，目光恳切地看着吴楚之：“不过您放心！绝对不影响今天的签约！我们HY集团重信守诺！
所有协议文本都已按昨日共识备妥，郑荷范虽已……但他在此前的决策层文件上的签字依然有效！
他的个人问题，绝不能，也绝不会影响HY与果核的战略合作！”
吴楚之目光深邃地在玄贞恩脸上停留了两秒，嘴角那抹商业微笑弧度不变，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嘲讽。
“哦……”
他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看来郑专务需要一段静思己过的时间。无妨，有玄会长坐镇，我们亦放一百个心。”
他没再追问，顺势转移话题：“签约仪式是现在开始？”
玄贞恩连忙解释，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与尊重，
“吴董事长深明大义！只是……按照计划，为了配合宣传部门的统一安排，彰显本次合作对新罗产业振兴的重大意义，签约仪式定在十点整，于三楼的会议室举行。
届时会有媒体摄影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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