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0章 岁稔·卷一:长卷记家(2/2)
年兽突然往院外跑,回来时嘴里叼着束野菊,花瓣上还沾着露水——是虎娃去年说“好看”的那种。它把花往虎娃手里塞,爪尖不小心蹭到虎娃的手,却不像初见时那样慌忙缩回,只是用鼻尖蹭了蹭虎娃的手背,像在说“拿好”。
年久砚在拓片上添了新画:野菊旁边,年兽的爪印与虎娃的手印重叠在一起,墨色深浅刚好,像天生就该长在一处。
墨砚先生的拓片题跋:
“初见年兽,爪印怯生生的,像怕压碎地上的霜;如今拓印,爪劲稳了,却总在虎娃的手印旁留半分空,怕盖过孩子的痕迹。久缠藤的年轮里,藏着比墨色更重的东西——是‘客气’磨成了‘自然’的茧。前日见年兽给虎娃擦嘴角的糕渣,动作比栗婶还熟,才懂‘家人’二字,从不是刻在纸上的字,是揉在日子里的劲,越久越匀。”
栗婶的灶边札记:
“年兽学揉面时,总把面粉蹭到耳朵上,像戴了朵白菊。今日看它帮虎娃系鞋带,系成了平安结的样式——是偷学我补布包的结。灶心玉的白烟里,它刚来时缩在门后的影子,和现在往灶里添柴的背影叠在一起,竟分不清哪个是‘暂时’,哪个是‘长久’。或许本就没有分界,日子过着过着,生分就成了分不开。”
虎娃的画纸日记:
(画了个大大的圆,里面有年兽、栗婶、墨砚先生……每个人手里都举着颗山枣,山枣苗已经长得比虎娃高了)
“年兽说,等山枣树结果,就把枣核串成链子,给每个人都戴一条。久缠藤的结节说,年兽夜里偷偷给树唱歌,唱跑调的《秋蝉谣》。我假装没听见,等它唱完,就把我的布偶塞给它——它抱着布偶睡觉的样子,比山枣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