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Chapter 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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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一号爆发的游行所呼喊的“坚定土地改革”的口号让长期盘踞在古巴地土上的帝国力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埃内斯托果决的改革手段与坚定不移的决心使得最开始支持菲德尔的古巴上流阶层意识到革命的真正本质。
当庄园制被取消,土地重新回到农民自己的手里,无论是古巴的贵族们和联合国品都开始坐不住了,美国当局对此的解决之道是“施压”,通过驻哈瓦那大使馆向新政府表达不满。菲德尔深谙政治之道,对此态度暧昧,然而还是无法避免古美关系的初次交恶。
“他们总会发现我们和旧政府的不同。”艾利希奥说,顺便签署了针对某位土改反对者的批捕令,“迟早会将他们所有的势力从古巴赶出去。”
“除了关塔那摩海军基地,”安德烈站在艾利希奥的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望着窗外说,“这个地方可不能轻易动手。”
五月中旬,阳光正盛,热带地区的高温将达到顶峰,市政府大楼下的柑橘树油绿的叶片散发怡人的清香,汽车驶过时,炙烤的空气让周围景物有片刻模糊。安德烈已经开始为国安部做事,工作并不繁忙,与之前并无本质不同,他依旧是艾利希奥背后的“头脑”。
艾利希奥默认了安德烈的说法,关塔那摩海军基地是美国人心中在古巴开得最明艳的玫瑰花,要是被新政府摘下,两国的矛盾怕是一触即发。
他从办公桌后走向安德烈,站在他身旁,与他一同注视窗外新生的哈瓦那,买水果的摊贩在棕榈树阴影下吆喝,孩子们百无聊奈啃着甘蔗,雪茄烟雾从楼下的办公室窗飘出,安德烈咳嗽两声,艾利希奥连忙关上了窗。
“这里有空调。”他找到了遥控器。
“谢谢。”
安德烈的礼貌让艾利希奥皱眉,但很快恢复轻松的神色。两人之间再度横亘起难以逾越的障碍,但艾利希奥已经不再在意,他在等待,并且有足够的耐心,因为他相信伊森和安德烈之间最终会有分道扬镳的那一天。这并非他会下作地从中作梗,而是作为旁观者,他比谁都清楚存在于两人之间的身份差别不会因为身处异地而改变。
克格勃在哪里都是克格勃,中情局在哪里也都是中情局。
而在此之前,他所要做的不过就是让自己变得充分强大。至少有在关键时刻有救下安德烈的能力。权力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态,在艾利希奥所酝酿的未来中,他担当起了安德烈的最后的归宿,而现在只不过是放任一只不听话的鸟儿出去嬉耍罢了。
是的,当他看向比自己年长多岁的安德烈时,他竟把他当作一只鸟儿来看待。一只受过伤,渴望挣扎与反叛,渴望新鲜爱情的鸟儿。他望向他的眼神中突然含杂了一股悲悯。
“我们预备把726运动,革命指导委员会以及大学生联合会合并,组成统一战线。”艾利希奥说。
“嗯,是该这么做。”
安德烈点头,微长的发从耳后散落,挡住了他的蓝色眼睛。艾利希奥微微一笑,正当他准备伸手撇开安德烈额前的棕发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急促地敲响。
“部长,总统先生要见您,我叫他在会客室……哦上帝,总统先生!您怎么过来了?!”秘书慌慌张张地想要拦住古巴曾经的临时总统、现在代表着传统政府力量的正式总统——曼努埃尔·乌鲁蒂亚法官,可法官根本无视他直接走到了艾利希奥面前。
法官的目光在落到安德烈身上时明显颤动了一下,因为据他所知,这位大学教授应该早已身亡,死在巴蒂斯塔政府军的子弹之下。他惊讶得差点忘记此行的目的——为几位被艾利希奥下令批捕的前最高法院旧友辩护。他直直盯住安德烈,难以置信地嗫嚅道:“怎么会?难道,难道……”
艾利希奥脸色阴沉,他没想到法官居然会硬闯他的办公室,还是在安德烈难得来到他办公室的一天。时间的凑巧让艾利希奥心下开始怀疑此次意外的巧合性,毕竟知道安德烈的身份以及他还为国安部做事的人不多。
“总统先生。”然而他还是极力压制怒气,恭恭敬敬地朝法官鞠了一躬。而安德烈则是朝法官点头致意,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走出办公室,去往安东尼奥所在的办公室。
“虽然您的做法我并不认可,但出于对您的尊敬,我对您不顾礼仪闯入国安部办公室这一举动既往不咎,当然,如果您有能说服我的理由就再好不过了。”
“不需要。”法官恢复冷静,露出和蔼,却暗含危险的笑容,“我想你知道我来的目的,艾利希奥。不,我应该叫您门多萨部长。”
法官将手中厚厚的一沓名册扔到艾利希奥的办公桌上,用一种极力压抑愤怒的语气说:“曾经革命的支持者,现在因为对某项政策有所考虑,就被判处为革命的敌人。对于此举,我想您需要给我一些解释。”
“没有解释。”艾利希奥回答得斩钉截铁,“不站在人民群众一边的就是革命的敌人。”
“可这样的做法只会换来曾经支持者的寒心。他们没有死在子弹下,却死在一条条法令里。”
面对法官的指责,艾利希奥只是莞尔一笑,“那么,我们该对支持者好好下个定义,至少有时间上的限定。”
法官彻底冷下神情,无奈地摇头,“艾利希奥,我提醒你,这条路可不是谁都能走的,你还年轻,不,应该说你们都还年轻,你们不缺反抗与斗争的勇气,我知道,我也曾敬佩过。可别忘了,古巴就是在这样一个位置,在加勒比海,在墨西哥湾,在你们所憎恶的南边儿。不求同,但至少不要存异,我想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可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两种选择,法官,让我再亲切地称您为法官吧。”艾利希奥如炬的目光死死盯住法官,“我无比尊敬您,可更尊敬我们的理想,而理想就是用来实现的。在这条道路上,我们不得不舍弃一些东西,哪怕是抱有感情的‘障碍’,必要时也不得不清除,哪怕对我来说都是切肤之痛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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