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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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抚摸伤痕累累的灯塔,如鬼魅行走在暗夜里。跳下堤岸,他在嶙峋的礁石里找到用木箱装好的无线电。安德烈用力提起来时感受到背部传来尖锐的疼痛,不由得嘶了一声。他时常猜测美国人是否把低劣的药品都销往了古巴,否则为何他的伤口总是好不了?
他没有爬上海滨大道,而是跳跃在岸边的礁石上。他身手依旧敏捷,保持着当初在欧洲地区做任务时的水平。犹记得战时他可是全契卡最年轻的间谍,1942年,他17岁,潜伏在德法地区,因为出色的业绩被人称为“双子星”中的替补者。
不过他本该没这个机会,别人都这么说。要不是有一位“星”脱离了契卡转去国防军队,他的光芒只会被永远掩盖下去。而留下的那位“星”,他至今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比不过。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看起来很小,实则天差地别。那位似乎是天生为情报工作而生的,而他只是履行任务,尽职尽责而已。
堤岸和黑夜给了他很好的掩护,他顺利回到了林肯老爷车上,微微出了身汗。随后他启动发动机径直去往大教堂广场旁的公寓,在塞莉娅·桑切斯感激涕零的目光中将无线电调试到正确频道。
“听,是好的。”他说。
“上帝保佑您!”
塞莉娅在胸前划着十字,几乎热泪盈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很久没去望弥撒了,可她又想,上帝会原谅她的,因为她正在打一场“神圣”的正义战争
安德烈用手帕擦拭额间细密汗珠,朝塞莉娅送去亲切的微笑。艾利希奥目光紧盯着他,无不夹杂着钦佩与担忧,敏锐的学生领袖注意到教授背后的衬衫上透出一块边缘泛黄的水渍。
“您得吃点好的消炎药。”艾利希奥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一袋子药品,递到安德烈面前:“给您,这是美国最好的药。”
安德烈诧异地接过,他知道艾利希奥的父亲是巴蒂斯塔当局的医药部长,可因为立场这位年轻人已然和父亲决裂,并起誓不会再花家里的一分钱。那么这昂贵的药品是怎么来的?他预备问,可艾利希奥移开了目光,以骄矜的沉默来回应。
安德烈心下了然,善解人意地说:“谢谢你,艾利希奥。”
艾利希奥复又露出羞涩的笑意,心情豁然开朗。他可不想被戳穿自己又跑回家央求父亲的事实,对于一位年轻的领袖来说,这无疑是件丢脸的事。可为教授丢脸,他心甘情愿。
塞莉娅牵起安德烈的手吻了又吻,不住拥抱他。安德烈只好笑着鼓励她,顺便拿出一些马列主义的书籍叫她带去给游击队的同志们。福斯蒂诺仍旧拘谨地站在一边,和教授对上目光时又羞怯地移开。安德烈也对他进行了鼓舞,告诉他他肩负的使命是神圣且光荣的,福斯蒂诺不住点头。
“那么,我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安德烈朝三人点头致意,便离开驱车回到自己的公寓。总算圆满解决了一件事,他服下消炎药后用双氧水清洁了伤口,照例又是看书睡觉,重复机械般的夜生活。可没过多久,他就被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吵醒,伴随着动次打次的摇滚乐,隔壁就像在开派对。
但以他的性格决然不会半夜去敲人家大门,于是他几乎熬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他心里憋着一股气外加眼睛下挂着两个黑眼圈,敲响了隔壁公寓的门。
砰砰砰,他的动作很轻,彰显十足的绅士风范,可无人回应。
他又敲了一阵,这次力度加大了些,可以听见里面传来清晰的不耐烦的声音。安德烈在这里住两年了,还不知道隔壁住着这样一位邻居,或许是新搬来的,他想,得提前打好招呼,该死的摇滚乐不能在半夜疯狂。
仍旧没有开门,他彻底冷下神情,放下了所谓“知识分子”的包袱,朝门砸了两下,霎时里面就传来污言秽语的骂娘声,教授冷笑之余,又觉得这声音莫名熟悉。
“见鬼!这里是有你爹还是有你妈一大早敲个不停,我看你是屁股欠操了!”
门唰的一下打开,伊森揉着惺忪的睡眼,嘴里骂骂咧咧,动作却彻底呆住。
他迎上安德烈冷得吓人的目光,在古巴三十几度的气温里瞬间出了身冷汗。那双蓝色眼睛里似乎要掉出冰棱子,狠狠戳穿他的身体。
“兰……兰兹教授……”伊森咧开嘴笑,“是您呀,真抱歉……我……我不知道是您……嘿嘿。”
真是冤家路窄,伊森赤裸上身,揉着鸟窝般乱糟糟的头发,从眼角抠下了一小粒眼屎弹了出去,随后又把手伸进裤裆里掏了掏……这一系列动作看得安德烈眉头紧皱,只庆幸自己来没来得及用早餐。
“晚上不要放摇滚乐了,很吵。”安德烈说,声音跟眼神一样冷得掉冰渣。
“哦……不会了,教授,您不喜欢摇滚乐吗?美国人都喜欢。”伊森有意无意地试探,安德烈勾起嘴角,带上若有若无的嘲讽。
“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您真不像个美国人。”伊森伸了个懒腰,笑脸相迎地说:“您要进来坐坐吗?我家里有一箱可乐,正好我也可以请教您一些问题,今天礼拜六,我还想着去图书馆学习呢,没想到居然和您是邻居,这可真是太巧啦!我想这或许就是无法解释的‘偶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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