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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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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叔叔足够幸运,一把扛起白洛就冲到了外面,白洛没经历过这种惨剧,整个人都吓傻了,眼泪哗哗往下流,“……我害怕……我害怕!”

白叔叔忙看向周围,四处寻找时宴的身影,他惊喜地看见了路川辞,尖叫道:“路同学!!时宴呢?!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路川辞失了色。

白洛盯着路川辞,路川辞忍声:“刚才我没和他在一起……你们看见他了吗?!”

那是无法隐藏的慌乱,连路川辞都乱了心智,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眼眶红了一圈,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们身上,试图从他们口中听到那个人的存在。

白洛突然说:“我刚看到……看到……哥哥、哥哥在里面。”

白洛整个人像是被附身了一般,话说得断断续续,眼睛也多有躲闪,但此情此景下没人会怀疑,只会认为白洛是被吓傻了。

可白洛的一句话,却成了路川辞全部的希望。

在呼喊声中,在白洛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路川辞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废墟中,在即将倾灭无数生命的破损建筑下发了疯似的寻找时宴,奋不顾身。

他没有在凉亭那边找到时宴,他在人群中疯狂地找,他希望时宴已经安全了,可白洛的话即让他绝望,又给他希望。

路川辞第一次哭了,胳膊被钢筋划破大腿,血肉模糊,甚至能看见骨头,可他就是那样还在喊时宴的名字,还在拖着腿找时宴,他擦了把眼泪,哭着喊时宴的名字。

与此同时,另一边。

“小路……路川辞……”

时宴恍然,没了心智,逆流而上,朝着那边就冲去。

如果他不让路川辞离开,是不是路川辞这会儿就安全了……

时宴脸色煞白,正好看见了在人群中纠缠的白叔叔和白洛,白叔叔非要冲进去,白洛硬是拦着,时宴忙道:“你们看见路川辞了吗?!”

白叔叔愣住了,“你没在里面?!”

白叔叔先是震惊地看向了白洛,而后急促地说:“完了完了!路同学进去找你了!他以为你在里面!!”

“轰隆——”从上空砸来断裂的巨石,时宴赶忙将人推开,白洛被砸到了胳膊,瞬间哀嚎。

时宴看着里面,怔了怔,出奇的平静,平静地推开所有逆流的人群朝着深处而去。

餐厅五层高,塌陷后,钢筋水泥整个都混为一体,还有一些摇摇欲坠的,在空中犹如催命的镰刀,随时能给所有人致命一击。

特大地震。

整个A市、或者说,整个省份都震了三番。

006发出警告:【宿主!前方危险!继续深入将损及生命!】

时宴嘴唇死白,他冷静的有些不正常,不奔不跑不大声不急促,如果不是睫毛被打湿了,谁也看不出他有一点害怕。

时宴问:“你能找到路川辞的位置吗……系统可以救人吗……救救路川辞……”

006停了停,【对不起。】【世界内的天灾人祸,系统无权干涉。】

“哦哦,好。”时宴几乎看不清前方事物了,每一声轰鸣和吼叫,都能撕碎他的耳膜。

他听不清任何的声音了,像是身处混沌,无力自拔,他擡起手,指尖淡蓝色的流光如闪耀的蝶一般,旋转徘徊。

006张了张嘴,又忍住了,这一刻,他竟然寄希望于,时宴能扛住系统的制裁。

如倾斜的银河,流光洒满了破碎废墟,点点绕绕,细细碎碎,寻找着丝丝踪迹。

这会儿,所谓的系统惩罚在时宴的强力压制下显得微乎其微。

第二波地震紧随其后,比上一波更猛烈。

时宴半跪在地上,手覆地面。

迎着滚滚天雷,身处熊熊烈火中,傲然一身,伴随他手中的力量,令天地震撼,令万物催生!

一片溢彩流光席卷废墟,吹散万物,天空的金色祥云似汪洋奔袭而来,吹散乌云,就像一场交战,地震态势渐渐稳住。

时宴像是被抽干了精力一般,如同枯槁,他勉强起身,喃喃:“找一找……只有三分钟……找一找……”

行尸走肉般的开始找路川辞。

蓦然间,他听到了背后的一声呼喊:“时宴!”

时宴仓皇回头,路川辞紧跟其后又是一句:“快跑!!”

时宴怔了下,朝路川辞的方向狂奔,路川辞的腿被一块巨石压住了,时宴还想破例用法术,但系统压制得太狠,加之刚刚他是用法术与天灾抗衡,逆天而行,损及心血,这会儿各种磋磨下,再怎么着急都一掌击不碎这块巨石了。

只有三分钟,时宴用力搬用力挪,丝毫不见效果,路川辞失血过多,脸色惨白,他抓住时宴的胳膊,筋疲力尽的说:“快走……时宴、你快走……”

时宴还在拼命搬。

路川辞猛地推了把他,“我说让你走!!这里随时都会塌,时宴!你他妈赶紧滚出去!!!”

时宴见路川辞一挣扎,那腿上的血流得更凶猛了,急火攻心,也怒吼一声:“我他妈走不走要你来命令!?我不走!”

三分钟的时间到了。

时宴的逆天而行仅能支撑三分钟,这会儿,地壳再次震动,房梁上的钢筋哗啦啦地响出穿破耳膜的尖锐之声。

路川辞盯着时宴,突然,笑了下,不慌不忙地问:“为什么不走啊?”他一把狠狠抓住时宴的领子,双眸相对,冷萃入骨,“当初都能走得那么干脆,这次怎么不知道走了?”

时宴哑住,无力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先……”

“凭什么不是!?”路川辞抱着一种将死的决心,将压抑在心中难以释怀的所有话倾泻而出,声音沙哑却异常低沉狠厉:“我真希望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滚得远远的。”他略显痛苦的笑了,“我甚至真的以为你不会出现了,时宴,你心怎么能那么狠?”

时宴身子颤了下。

他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搬石头搬得满手血有多疼,他只觉得因为路川辞的话,他能感觉到无尽恨意。

“我以为你更需要一个家……”话到一半,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解释十分嘲讽,漠然:“对不起。”

“你只是想甩开我,早早地甩开我,甩得越远越好!”

时宴再度沉默。

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说不出,只剩下对不起三个字,那么微不足道。

路川辞擦了把眼泪:“时宴,你真的太让人讨厌了。”他松开了时宴,自嘲一笑:“以后想让我滚,自己来和我说,也别让白洛传话了,真恶心。”

时宴一愣。

后背被墙上突然落下来的石头狠狠一击,疼得他龇牙咧嘴,他忙哭诉:“我他妈什么时候让别人给你传话了,我要走都是自己干净利落地走,连面都不见,传什么话,恶什么心啊,你要想骂我你就直接骂,别找什么莫须有的理由!”

路川辞见时宴受伤,心一紧,话赶话的说:“你当年走后,我找过你那么多次,你见我了吗?!次次都是让白洛传话!你让白洛给我说我是扫把星!你让白洛给我说让我滚蛋不许打扰你们一家人!”

明明是含着怒意说出的,可语气却是遏制不住的委屈,眼泪也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路川辞擦了把眼泪,忙推开时宴:“烦死了,你赶紧出去!出去出去!”

时宴被推的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谁知那地面有个尖锐的戳子,炸得他哀声尖叫,蹭一下站了起来,“谋杀啊,你这是谋杀啊……”

时宴一边匍匐到路川辞旁边说着:“我发誓,我向天帝发誓,我从来没让白洛给你传过什么话!我要是知道你当初来找过我,我肯定会见面的啊!”

说着话,手下还特别费劲地再搬石头,可能是被路川辞骂来骂去的刺激到了,力气都大了不少。

时宴一个猛地扎身,硬是在路川辞痛得低吼中,将那块石头挪开了!

他紧紧抱住路川辞,泄气一般,狼狈至极的说:“之后再说。先活命、先活命……”

时宴背着路川辞硬是冲到了外面,他这辈子没背过几个人。

第一个人是他战死的父亲,第二个人是早些年刚刚仙殒了的上华神君,第三个是天帝早夭的玄镜公主。

他好像不能背人,背谁谁死。

等到了外面的废墟中时,时宴忙一把扔开路川辞,惊慌失措地拍打着路川辞的脸:“小路小路!你可别死啊,要不我背人就死的魔咒就解不开了!”

后面的事他不知道了,只记得有警笛声入耳,有担架擡着每一个重伤的人,路川辞也被擡走了,而时宴则在路川辞被擡走以后,精神放松下来,迎着系统还未惩罚完的电闪雷鸣,伴着后方一个人不小心撞了下他,啪叽一倒,成功昏死过去。

昏死前的一秒,听见了来自系统的美好提示:【任务目标黑化值已下降至50%……】

时宴有意识地沉睡了很久。

意识缥缈,灵魂游荡,好似脱离了肉身,如同鬼魂般漂浮。

他能看清抢救室里匆忙的医生护士,也能听见如呼啸般的锐叫。

他飘在自己的身体上空,仔仔细细观察了一圈,嘶,这尸身,绝美,看看这精致的骨骼线,看看这完美的肌肉,看看这漂亮的身材,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是不容置疑的美丽。

时宴感慨,他这个身躯要是真的死了,应该做成木乃伊,让人们供奉着。

托腮,再想想,也不知道他这个咸鱼神仙在人间是否有庙,又是否有供奉的神像,如果有那供奉的神像都是什么样子的?

以后有机会了找一找,如若那神像长得俊秀非凡还罢了,要是丑丑的,那不行,拿着我的照片直接现场临摹吧。

思绪飞远,时宴看见了数不清的杂乱身影,从重灾区抢救回来的病人无一不是断了胳膊断了腿的,抢救室内堪称兵荒马乱。

所谓的医疗规则,在生命面前瞬间淡化,地上的血洒了一地,但众人没一个多看的,只会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术台上的人。

当滴的一声响起时,不多久宣告死亡。

医生们沉默了,手颤了下,根本没有给他们多余的调整时间,紧接着就是下一台手术……

整个冰冷的手术间,充斥着‘麻木’与‘冷血’。

时宴静默一秒,对着逝者微微鞠躬,然后飘了出去。

他试图寻找路川辞。

小路在哪里。

他印象中,自己昏迷前,路川辞也晕了。伤得挺严重,但不致死。

可一看从重灾区带回来的伤者,时宴心里直打鼓。

路川辞该不会也死了吧。

呸呸呸。

时宴飘得更快了。

他低头挨个儿找,有的人是身子趴着,面朝下的,背影有几分像,看不清脸,时宴又是灵魂,手碰不上去,想帮对方翻个身都不行,只能焦急地等待,等到最后,看见有一群人涌来哭喊不已,确定了,不是路川辞。

他印象中的路川辞,没有那么多亲人,好像……只有他。

他到了病房外,拥挤的过道血腥气极重,到了楼梯口位置,他看见了六神无主的白洛。

白洛眼睛血红,已经哭肿了,失神似的低喃:“哥……不会有事的……哥哥……哥……”

时宴一默。

而白叔叔显得坚强了许多,一边咳嗽,一边问着匆匆而过的护士,路川辞和时宴怎么样了。

时宴飘过去,用脸颊贴了贴,谢谢你啊白叔叔,你和天帝真像,对我真的很好很好,你放心,我要是真死了,也会在天上保佑你们的。

啊对了,纸钱不用给我烧了,我在天上还挺富有的,实在缺钱了就去和财神打一架,咋不咋也能薅点。

时宴的最后一站才是路川辞。

医院已经人满为患,儿科妇科全部改成了危重症抢救地,路川辞被安置在了儿科病房,据说,路川辞的伤势没有他的重。

时宴无力吐槽。

妈的。

狗系统。

任谁用个法术,头上顶着滚滚天雷,周围又是大火燎原,烧得要死要活,体内还是极寒犹如身处冰川,百倍折磨,基本都会死透了。他已经很幸运了。

时宴的法术让二波地震延缓了三分钟。

三分钟,看似很短,但实际上已经可以挽救不少生命了。

可……他的做法是错误的。

正如系统所说,天灾人祸,无权插手。

神亦是如此。

若是贸然出手干预,且不说之后会多上几重咒枷,单说反噬之力就够他们吃一壶了,还有极大的可能提前天劫,神的天劫可是致命的,稍有差池,当场陨落。

时宴还在想,也不知这片区域是哪个上神执掌的,在别的神的区域擅自动用逆天而行的法术,这是一种挑衅。

时宴紧张了起来,赶忙飘到窗口,仰望天空:“抱歉抱歉……”

做完所有的心理活动,他这才踏实地趴在了路川辞床头,静静看着路川辞安睡的容颜。

时宴用手指轻轻触碰,指尖却悄然穿过,见路川辞呼吸浅淡,时宴茫然:“小路,路同学,路川辞?你还活着吗?”

该不会死了吧?

时宴整个人都不好了。

赶忙低头嗅路川辞身上的味道。

该不会已经尸腐了吧,闻了半天,腐臭味没闻到,只有扑面的血腥气和药味。

正想着,路川辞手指突然动了下,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展翅的小蝴蝶,一丝眼缝轻轻露出,路川辞的唇早已干裂,毫无血色,看着凄惨极了。

时宴打了个赌,他赌路川辞醒来后要找的第一个人一定是自己。

“时宴……”

尽管已经知道了,可当路川辞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时宴还是心动了。

他轻轻贴过去,笑了下。

我赌你找的第一个人是我,可我却忘记赌你第一句话也一定是我。

时宴念叨:“小路小路?”

路川辞嘶哑着嗓子,一遍遍低喃,念着时宴的名字,好似这样就能将时宴唤回。

路川辞用力擡手,一把将呼吸机拽掉了,大口咳嗽,血顺着唇溢满。

时宴震惊:“喂喂喂,别动了啊!”他焦急地大喊:“医生!医生!”

路川辞拼着一口力气,垂死挣扎般起了身,他的腿已经被固定好了,可他就是不安分,还在那里想办法挪动,势必要去找时宴。

时宴感动,但,能不能先不感动。

比起感动,他现在更想锤死路川辞,好家伙,你别动了啊,你这是辜负了医护人员的救治,再折腾下去你一会又晕了怎么办。

好在,路川辞的力气此刻真的没多大,弄了半天也没挪动,反倒是把自己折腾的不死不活的,咳嗽不止,还惊动了外面的护士,进来给他一顿训。

护士气道:“你现在出去找谁都找不到!你先在这里躺着,非要找,我帮你去问问。好了你别动了。”

时宴赶忙点头应声:“对啊对啊,别动了!”

路川辞躺在床上,眼神空洞,时宴以为他打消念头了,刚放心下来,却见路川辞好似休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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