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2/2）

“假的？”

“假的。”

夏明嘀咕：“奴才就说，殿下要是有了喜欢的人，怎么会不带回安喜宫给丽妃娘娘瞧瞧。”

他这几天一直留在东厂，外面的传闻还真听得不多。

“宫里还有什么消息？”

“还有……还有就是关于殿下未来的王妃的事了。大家都在猜测等殿下对梁芙蓉厌了，会选哪家贵女做王妃。”

穆玦挑眉：“怎么没人猜我会让梁芙蓉当王妃？”

“那怎么可能，梁姑娘一介白身，殿下就是再喜欢一个平民女子，身份有别，按照祖训也是不能娶做正妃的。”

“也没人觉得我会一直喜欢梁芙蓉？”

“这……奴才是个阉人，也不晓得男女之情。不过皇子们府里都有十几房妻妾，说句冒犯的，陛下现在的年纪，也还会选秀女入宫呢。”

穆玦讥讽地笑了一下。

“随外头传吧，你好好守着母妃，别掺和就好。”

“殿下和奴才说的话，每一句奴才都咽在肚子里，一句都不会吐出去。”

“嗯。”他又拈起一块糕点，这一次糕点的形状是只展翅欲飞的海东青，他摸了摸海东青脑袋上的翎羽，“你说……要是我真的一辈子不娶妻，母妃会不会难过。”

夏明大约是看出他神色的郑重，也严肃起来。

“奴才不知道丽妃娘娘会怎么想，反正奴才觉得，只要殿下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娶不娶妻，和谁在一起，都不要紧。”

“要是殿下真喜欢上一个身份有别的，大不了不听祖宗的。”

穆玦忍俊不禁。

“其实选王妃还真挺麻烦的。我这回原本就没打算真的娶妻，只是想借此看看朝臣们的态度，谁知道去一趟踏春宴，光是那些名门贵女的脸和名字我就记了好几天。”

“殿下现在都记住了？”

他诚实地回答：“踏春宴那天是记住了，这几天大概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脸和名字对不上。”

夏明也跟着笑出了声：“那奴才就先回去了，殿下早些休息，别熬坏了身子。”

“好，你回宫吧。跟母妃说一声，就说明日我空下来就去看她。”

“是，殿下。”

书房里重新安静下来，穆玦吃点心吃了半饱，在桌案后坐下拿起了下一本奏折。

墨迹写着写着，从毛笔笔尖和纸张的空隙间看到了一角绯色的衣袍。

他擡眸：“老师醒了？”

陆世廷身上的外袍披得松散，只是搭在肩上，并没有系上系带。

里头单薄的里衣也是乱的，能看到窄腰上的疤痕和肌肉线条。墨发散落在脊背，茶褐色的凤眼带着疏懒的暗色。

对方走到他身边后，俯身取了一块食盒里剩下的糕点，垂下的衣袖从他面前拂过，清冷的熏香和苦涩的药味交叠着漫开来。

他眯着桃花眼，找回了漏了一拍的心跳节奏。

不知怎么的，开口唤。

“梁美人。”

陆世廷动作未顿：“我权当殿下是在夸赞。”

夏明才离开不久，陆世廷就从隔间出来了，对方睡觉时也一向警觉，他和夏明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应该也足够让对方从梦里醒过来。

今日要紧的折子他都批完了，剩下的一些他粗略翻看过，并不急。

青年靠倒在座椅的椅背上，一手搭着梨花木扶手，另一手擡起来，冲陆世廷招了招。

“现在外面传的那些艳闻，老师大概也都听过了。受尽宠爱的梁美人，不来陪我坐一坐？”

他大概真是批奏折批得头昏脑胀了，这样露骨调戏的话也能张口就来。

他坐的椅子很宽敞，若是挤一挤，也能坐得下两个人。

但陆世廷没坐过来，而是用手撑住了两边的扶手，压下身，将他锢在了梨花木椅上。

想让人让开也很容易，开口命令一句的事儿，但穆玦挑着桃花眼：“梁美人想做什么？”

他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一些宫里的秘图。

“在桌案上倒是也行，就是得小心些别弄脏了奏折——”

他慢悠悠说着，并不觉得陆世廷真的会那样。

陆世廷扭头瞥了一眼身后的桌案，又望向他。

“殿下刚才和夏明说，原本就没有打算娶妻。”

“是啊。”

陆世廷这样散着墨发的模样很俊美，没有伤病昏迷时的虚弱，也没有束发后的冷厉。

“殿下刚才说的，可以试一试。”

试什么？在桌案？

“我还知道别的花样，可以让殿下连同剩下的折子一并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