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腻（2/2）

他的师傅立刻把他按着跪到地上，连连磕头乞求皇帝恕罪。

被赠给北狄小汗王意味着以后都要跟着去北狄，背井离乡，谁又会愿意？

更别提北狄小汗王荒淫无度，听说糟蹋过的小倌儿时常是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

“父皇。”

穆玦放下筷子站起身，他刚刚喝过两杯果酒，桃花眼抿着笑，行礼的动作略有些慵懒，带了几分酒意，袖子擡起却越衬得一截窄腰纤瘦如竹。

皇帝见他起来，略有些诧异，很快笑着道：“玦儿？玦儿有什么事要跟父皇说？”

“这几个乐师儿臣也喜欢，何况北狄小汗王挑的这几个都太过年轻，恐怕技艺不佳，不如父皇把这几个乐师赐给我，换一些年长有经验的乐师赠给小汗王。”

皇帝犹豫，一边是他宠爱的儿子，一边是北狄使臣……

穆玦一边等着皇帝开口，一边不着痕迹地用眼尾的余光去看北狄小汗王。

他站起来那刻，对方的眼睛已经发直了。

“朕的六皇子言之有理，不知小汗王以为……”

小汗王细长的眼睛转了两圈，语气慷慨：“既然贵国的六皇子喜欢，本王也不好夺人所爱。年长的乐师本王府里也不少，就不劳陛下赏赐了。”

皇帝点头：“玦儿，那这些乐师朕就赐给你了——来人，赏北狄小汗王珍珠十斛，锦缎百匹。愿大宁和北狄永世修好，边境再不起战事！”

宴席一直到深夜才散。

宴席上皇帝举杯，他也不得不跟着陪饮，果酒不容易醉人，但喝得多了也难免生出困意。

狼崽子脸颊升起很淡的绯色，连带脖颈的喉结周围也有些红，眼里的墨色被酒气浸润，比上好的端墨还要乌泽。

曹毅十分紧张他们六殿下会不会像上次去东宫参加诗会，醉得失态开始耍赖大吼大叫，哭哭嚎嚎，好在今日六殿下待在督主身边乖巧得很。

既不喊叫，也没有哭，就是一直往督主身边凑。

狼崽子黏人地把脑袋贴到了陆世廷的袖子上。

“老师……怎么还不能走啊。”

皇帝皇后已经离场了，官员们也陆续离开。

“殿下枕着臣的袖子，臣怎么走？”

狼崽子歪着头思忖了一会儿，不情不愿，不依不舍地松开了陆世廷的衣袖，额头和鼻尖都蹭得印上了衣料纹样的印子。

“臣今天不能送殿下回安喜宫了，东厂还有许多积压的折子。让曹毅送殿下，好不好？”

这宴席从中午摆到夜里，陆世廷的确是没有时间去看奏折。

狼崽子谅解，有些委屈地点头，又很快摇头。

“不用曹千户送了。这里离安喜宫很近，夏明陪我回去就行。”

他们在武英殿外分开，陆世廷走前把自己的大氅接下来披到了他身上。

风一吹，酒意散了一些，穆玦按了按眉心，目送着陆世廷的车轿驶远，转头对夏明道。

“我们走吧。”

夏明提着宫灯走在前面，穆玦慢悠悠地跟着。

夜风有些凉，但正好能让他昏沉的神思清醒一点。

“六殿下，殿下？”夏明叫他，语气有些不确定，“殿下，您看那边站着的……是不是北狄小汗王？”

还真是。

对方站在离开武英殿的必经之路上，像是在等人，看到他们，突然迈步朝着他们走过来。

夏明：“北狄小汗王不会是来找殿下的吧？！”

北狄小汗王到了跟前，扑面一股酸臭的酒气。

穆玦挑眉：“小汗王不回使臣驿馆，在这儿做什么？”

北狄小汗王笑了笑，眼神来回在他脸上打量。

“本王自然是在等六皇子殿下。今日宴席上，本王见到六殿下只觉得一见如故。殿下又和本王看中了同样的乐师，可见你我有缘。在我们北狄，兄弟之间都以名字相称，不知六殿下觉得如何？”

对方说着，手臂已经伸过来要搭他的肩。

穆玦退了半步，避开了。

“以名字相称，可以啊。你叫什么来着，阿古木？”

“本王名叫阿古达木。”

“阿达木？”

“阿古达木！”

“古达木？”

北狄小汗王笑容一沉，语气勉强维持着和善：“六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玦崽：马什么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