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1/2）

金锁

事关私盐案和两个皇子，此事闹到了皇帝的御书房。

太子跪在地上，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对坐在上首龙椅上的皇帝声泪俱下。

“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儿臣素来喜爱弟弟们，和六弟也无冤无仇，怎么会平白无故命人害六弟呢！”

“更何况，儿臣宫里的总管公公突然就被东厂抓了去……或许是别有用心的人想设计陷害儿臣！”

“还有私盐案，六弟不知怎的和肖府的家眷有来往，还请父皇明察！儿臣敢指天发誓，此事跟儿臣绝无关系！”

皇帝坐在龙椅上，翻完了东厂交上去的所有供状，浑浊的双眼喜怒不定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太子。

“你方才说你六弟和私盐案罪臣的家眷有联系？”

太子精神一振：“是，父皇，有许多人可以作证！六弟常让身边的小太监去教坊司看望肖府家眷，东厂却说六弟在教坊司是被人陷害的……儿臣实在想不通。”

皇帝又转向陆世廷：“陆厂臣，朕看供状里说东厂在教坊司的房间里搜出了几封伪造六皇子笔迹的书信，内容与私盐案有关系——那些书信何在？”

很快就有锦衣卫呈上了那些书信。

太子抢先看过，一看便说：“父皇，这字迹和六弟的当真没什么分别，也不知道东厂如何证明这是伪造的书信？”

穆玦看到太子扭过头，太子的长相更肖似皇帝，颧骨的地方略尖，温润的神情被怒和恨取代后只剩下刻薄，就像毒蛇蜕下了龙皮，散出了毒液的腥臭气味。

对方有些得意，仿佛毒牙马上就可以咬住他一般。

穆玦微笑着，平息着骨血里翻涌起的片刻兴奋战栗。

他提醒皇帝：“父皇，儿臣那日出宫去玩，扮作锦衣卫去肖府抄家，看到那个孩子才四五岁，就一时怜悯想帮帮她。这事儿儿臣跟父皇说过的呀。”

而且是从肖府回来当日晚上，他就去找皇帝把这件事说了，连为此被陆世廷训斥都没有隐瞒。

太子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扭曲了一刹。

皇帝放下信件，语气慈和不少：“不错，玦儿一早就把这个事情跟朕说了，还要朕罚他。不过是帮个四五岁的小丫头，算不上什么大事，朕一直知道玦儿心地善良，容易心软。”

“还有那个小丫头在教坊司给玦儿写信，玦儿也次次都把那些信和自己的回信交给朕看过，怕里面有什么会涉及朝政，朕当时就赠了他一枚印章，印上去后遇热才会显出图样。”

皇帝把手里的信纸放到烛火上面烤了一会儿，上面的信纸当然没有任何变化。

“这些信就是伪造的，玦儿要是涉及私盐案，这些事情怎么会主动告知朕？”

皇帝冷笑一声，把信纸扔到了地上，目光落在太子身上，表情渐渐冷酷起来。

“太子真当朕老糊涂了，不仅把罪责都推给一个太监，还想将你六弟拖下水。东宫的一个总管太监哪来的通天手眼操纵私盐案、陷害皇子？！”

太子脸色煞白，嘴唇恐惧地翕动，连连磕头。

“儿臣不敢，儿臣真的不敢！此事当真是那些奴才自作主张，儿臣不知情啊！儿臣对父皇的孝心天地可鉴——”

皇帝按了按太阳xue，不耐烦地挥手：“朕懒得听他再分辩——传朕旨意，太子品行不端，冲撞君父，苛待皇弟，禁足东宫，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私盐案交由东厂全权查办，七日内务必查出结果，涉案的官员，不论皇亲贵胄，一概国法论处！”

到了皇帝服丹药修道法的时辰，皇帝关心了几句穆玦的病情就离开了御书房。

穆玦恭送皇帝离开，看着瘫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太子，缓步朝他走了过去，在他面前半蹲下身，伸出手。

“臣弟送太子皇兄回东宫吧，私盐案如果真的和太子皇兄无关，东厂一定会还皇兄清白的。”

太子听到他的声音，瞳孔瞬间聚焦，牙关紧咬，溢出怨毒。

“六弟不会以为孤倒了，太子之位就轮到你了吧。”太子压着嗓音，“就算真让你坐上了储君位子，也不过是阉人手里的傀儡——还是床榻上以色侍人的小宠？”

“历来委身权宦的皇子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孤等着看你日后的惨状——况且，父皇不过是暂时让我禁足，孤还是大宁太子！”

穆玦始终微笑着听着太子说完了这些。

和前世差不多的威胁警告，现在入耳已经激不起他心底一丝的涟漪了。

青年诧异而乖巧：“太子皇兄说什么呢？皇兄现在当然还是太子，就算真的……还有九弟这个嫡皇子在，也不可能是我啊。”

太子神色凝固了一下，显然是想到了他的亲弟弟九皇子。

穆玦在他脸上看到了对九皇子的猜忌、防备甚至是恼恨——如果不是九皇子今天在东宫撞见宫人焚烧布料招来了锦衣卫，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而且九皇子也是嫡子……那就意味着要是他倒了，母后还有支持他的外祖家都有可能转而帮扶九皇子！

穆玦达到了目的，站起身：“太子皇兄现在心情不好，臣弟就不送太子皇兄了。”

至于委身权宦。

他什么时候委身陆世廷了？就算是他和陆世廷在床榻上有过一段，那也是陆世廷伺候他。

是他养了这个小宠，而且还是脸和身形都还不错的小宠，很难找到第二个如此绝的。

穆玦目送着太子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太子被锦衣卫们护送前往东宫，有锦衣卫看守，对方就不用想着联络任何大臣和下属了，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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